空气里散着略显甜腻的气息。
虞安往角落里走去,便看见一个omega蹲在原地,捂着后颈。
显然是特殊期来了。
仔细看,这人鼻尖有颗小痣,挺眼熟。
不就是前面来找他宿友任应说话的,那个omega吗?听名字好像叫小笋。
虞安却莫名不太舒服。
因为这人当时的眼神,就跟在刻意分辨omega似的。
可放任这o不解决气息,被其他Alpha发现营地里混进来了异性,恐怕又得来一波搜查!他可不想再发生乌托之邦时,那殃及池鱼的事了。
“别过来!”对方意识到他的存在,大喊道。
特殊期的o都是很脆弱的。
虞安看了几秒,扔了一支omega抑制剂过去:“针头我没有omega用的,你应该有自备的吧?”
顿了几秒,小笋捡了起来,反复核实了好几下,问道:“……你也是omega吗?”
虞安抿了抿唇瓣,想起之前乌托之邦的郝建,毫无异样地用着一口普通自恋Alpha的语气道:
“我?我哪里像omega了,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这抑制剂可是我特意帮我家乖宝买的,现在给你用是好心,别看我身体虚又有闻不到味道的病,其实我是个纯种大猛A。”
小笋:“……”
直接被这A里A气的话整不会了。
虞安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在没摸清楚对方的底时,不宜暴露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好是坏,都多此一举。
这么想着,他又专门走近了一点。
将身上一点属于谢烬生的圣檀木Alpha气息,给散了出去。
果不其然,对方瞬间就老实,心里多了几分畏惧与警觉,看起来再也不怀疑他的性别。
想不到有时候谢烬生的信息素,还挺好用的。
虞安正要离开。
却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这个小笋怎么总是捂着小腹,而且还微微有一点小弧度……
看起来好像怀孕了。
是个孕o。
觉察到他的视线,omega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更紧张地捂住,带着浓浓的保护意味。
奇怪。
既然都怀孕了,为什么不好好养胎,还要来这里伪A?
而且如果没记错,除了他跟谢烬生两个新来的,追影1队的其他成员至少都在大本营集体住了一星期。
入营前,都会有一次身体扫描。
如果早就有宝宝,根本无法通过。
——除非当时通过了,是在这里怀上的。
可是什么孩子能显怀那么快,短短一个星期就孕肚略微明显了。哪吒也不带这样的吧。
难道是个人体质不同吗。
虞安毕竟是个没怀过宝宝的小男生,想起这个世界异能遍地,别人有没有孩子好像也不太关他的事。
于是收回目光。
便故作无所觉察般离开了。
只是,同样身为omega,直视别人的发热期难免会被影响。
虞安腿软得一度走不动路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但是嗅到身上残留的一点圣檀木气息后,他瞬间又软了。
“……”
谢烬生怎么连一阵气味,都在他这里存在感这么足了。
他缓了缓,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回想起这一路上,难怪那样的顺利。
原来全都是谢烬生在背后偷偷帮他。
可是……那个触手怪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感情的?!
不就是骗了一句老婆吗。
难道真被他几句话给骗住了。
谢烬生是傻子吗,自己没了记忆连那种鬼话都信。不仅信了,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摸地疯狂喜欢上了他。
虞安脑子不生锈才怪。
心里是又惊又恐。
按理说,他的任务已经跟谢烬生没有关系了,或者可以跟谢烬生坦白就说……他当时骗了他?
可谢烬生的性子,知道了肯定一触腕弄死他,又或者对他干些更疯狂的事惩罚他。
虞安的腰都颤了一下。
真是骑虎难下,里外都不是人,089不在身边就算了,谢烬生还像条狗似的对他步步相逼。
虞安蹲在小角落里,食之无味地吃了好几块饼干充饥,最后终于决定——
先回去试试安抚谢烬生的情绪。
他刚才光想着让自己冷静,没顾得上管谢烬生。
那个男人又很没有安全感,之前在山谷他晚出来了一小时都差点疯掉的模样,指不定又得多思。
虞安想到这,脚步都加快了一点。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等回到房间后发现谢烬生的床位空无一人。他怔了几秒,猛然地想起了什么。
“……”
谢烬生该不会以为他真去了外出组,追出去了吧?
虞安人都傻了,连忙往营地外跑。
彼时黄昏已落下,夜幕降临,他一连追出去了几十米,被枯木绊得摔了一跤,膝盖微疼,侧颈也被棘刺划了一道。
可是追不上,余晖也渐渐消散,雪地里只剩下模糊不清触腕划过的痕迹。
……谢烬生肯定以为他是故意骗他的,回来不得把他往死里弄!
虞安想到这,单薄的身子直接抖了起来。
现在要跑吗。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认错了人,又分析错了任务方向,误打误撞骗了一句是谢烬生的老婆。
他跟谢烬生两个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也不该有相交的一刻。
哨塔里。
虞安蜷缩在角落。
原本是想连夜逃跑的,可冷静下来,膝盖被磕伤了不说,夜里大风大雪还有感染物蛰伏,赶路无异于自找死路。
还是等明早再做打算。
他身上的气息隐藏得很好,谢烬生应该找不到这里来的。
但虞安还是久久不能入眠。
以前的位面里也有喜欢他的,但他心里都清楚,他们都是想要他的身体。
那谢烬生,也是这样的吗?
半夜,虞安睡得很不安然,翻来覆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厉害。
丝毫不知道,此刻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了塔下。
圣檀木清淡的甘苦,混着冷冽的雪味与血味,带着被抛弃的疯狂,朝熟睡的他步步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