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姜妩一愣,这次是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李媛就算被人威胁,但投毒未遂也不是死罪,她怎么会这么极端?
“嗯,可能在有些人眼里,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吧。”
谢闻舟叹了口气,姜妩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眼神落寞,没有接话。
“姜妩,谢家就是一个狼窝,那些躲在暗处对你下手的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你真的,不愿意离开谢家跟我走吗?”
谢闻舟声音微微发沉,压抑着心头不可名状的情绪。
“我不愿意。”
姜妩抬眼,看向谢闻舟,面色沉静。
男人的眸光沉寂了下去,他没再说话,转身一言不发地上了二楼。
姜妩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身影,进了卧房,眸光仍旧一片冷静。
谢闻舟或许有几分真心,可这谢家是她费劲心思才进来的,怎么可能会在事情结束前,先一步和男人离开,去风花雪月?
姜妩摇了摇头,沉默着上了二楼,回了卧房。
关上门,站在原地,默默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神情肃然,走进了衣帽间最里面,抬手将上锁了许久的壁柜打开。
“爸,妈.....阿无......”
姜妩神情平静,轻轻唤了一声。
柜子里,放着空白的牌位,和一个香炉。
拿起香炉旁的一截短香,点燃插了进去。
短香燃烧的烟雾,飘散,模糊了姜妩的视线。
衣帽间里没有开灯,屋外灿烂的日光,似乎被这屋内的阴郁与悲伤,排斥在了窗外。
昏暗中,只有那燃烧着的星点焰光。
笃笃!
卧房的门被敲响,姜妩回过神,合上了柜门,走出了衣帽间。
门外,是神情焦急的张蓉蓉。
“夫人,大少爷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让我避着人,带您到花房那边去。”
两人匆匆下楼,去往后院的花房。
“大少爷就在隔壁房间,有事说一声就好,非要叫我去花房里说?”
张蓉蓉神情有些紧张,握着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可能是花房景色好,我也不知道.....夫人,到了。”
她上前,推开了花房的门,里头有些暗,门一开,一股花香味扑鼻。
姜妩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花草藤蔓,绿植树木多不胜数,宛如一处小森林秘境,加上灯光昏暗,显得十分幽静。
“大少爷人呢?”
张蓉蓉从背后,拿出小瓶喷雾对姜妩的脸喷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夫人,我也只是拿钱办事!”
“咳,咳,你干什么?”
骤然吸入雾气,姜妩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夫人,您就好好待在里头吧。”
张蓉蓉转身就跑到外头,将花房的门锁上,迅速离开,头也不回。
花房里,无数花草散发着的气味相互交融,花香浓郁,混杂着某种奇怪的烟雾气息,让人的思绪和身体一样,变得绵软无力。
纤细瘦弱的身影,踉踉跄跄的,伸手去扶两旁的花架,却站不稳,摔倒在地。
“来人.......”
微弱的声音喊出来,一只手从花架背后伸出来,捂住了姜妩的嘴,将她用力地拽进了花草藤蔓之后......
瓷白的手,攀住花架,打翻了好几盆花草,最终无力地垂落下去。
“夫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很寂寞吧?让我来帮帮你。”
花草为床,仰躺其间的姜妩,面色雪白,神情虚弱无助地瞪大了眼睛。
“何峰......你好大的胆子。”
娇软无力的声音,越发激起人的邪念。
“这可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迷幻药剂,夫人喝了它,必定会欲罢不能的。”
何峰脸上笑意依旧一脸老实相,抬手要将杯中的红色液体灌入姜妩的口中,手因为过于激动有些颤抖。
“不要......别碰我。”
姜妩挣扎着摇头。
何峰越发兴奋,俯身靠近,却见姜妩突然抬眼,冲着他笑了笑,主动抬手抚摸他的脖颈。
何峰神色迷离,心头荡漾,杯中的液体还没送到那红唇边,突然感觉到脖颈一阵窒息的疼痛。
姜妩狠狠地掐住了何峰的脖子。
“敢动我,看来你是嫌命长了。”
男人挣扎着出不了声,神色惊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姜妩还有力气,更没想到她看着柔弱,力气却这么的大。
“呵。”
姜妩笑看着他,抓起一个花盆,重重地砸在他的后脑勺。
男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玻璃杯落地,碎了大片,红色液体溅了一地。
姜妩松了口气,指尖发颤,有些脱力地躺回了地面,看着花房屋顶,有些走神。
滴答的雨点,落在棚顶,像是每个艰难的入睡前,需要聆听的白噪音。
花房里很温暖,像是人间四月,春意明媚,四面的花香,恍惚间让姜妩觉得,这是年幼时,逃亡路上的山间。
“等我们逃出去,我带你回荣城......”
“荣城是什么地方?”
少年笑了起来:“是首都啊,小丫头,那可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嗯了一声,握着手中的袖扣,笑眯眯地跟他说:“好,我救了你的命,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养着我。”
“荣城最有钱的那一家,姓谢,我叫谢闻舟,是那家的大少爷,跟着我,保证能让你过上最舒服的日子!”
“你要说话算话,我可记住啦!”
两个饥肠辘辘的人,面目狼狈,在山野间,畅享着未来。
砰——
记忆支离破碎,剧烈的砸门声响起,姜妩陡然睁开眼睛,花房内,晕倒在地的何峰,还没有醒来。
砸门的会是谁?
姜妩坐起身来,看了眼摔落在地上的玻璃杯,伸手捏过一块瓷片,握在手心。
她安静地坐在原地,透过藤蔓缝隙,看着被砸开的花房门,一道模糊的高大身影渐渐靠近。
是谢闻舟。
“姜妩?”
焦急微哑的声音,在寂静的花房内响起。
“姜妩,你在哪儿,说话!”
握着瓷片的手指微微松开,姜妩听着那急迫的脚步声在花房中,如同无头苍蝇,男人紧张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入耳,她依旧没有出声。
姜妩安静地坐在藤蔓之后,垂眸看向那摔得残破的玻璃杯,里面,还留着浅浅一汪红色液体。
迷幻药剂.....跟那夜,谢闻舟中的是同一种吗?
眼看着男人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姜妩伸手,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残缺的玻璃杯,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下去。
杯子跌落花草间,她抬手,将外套脱掉,拽开了里面的衣服,露出锁骨和肩头。
衣服落地,男人一身黑色风衣,满身寒湿的春雨,闯进了藤蔓之后。
“姜妩.......你没事吧?”
微哑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藤蔓形成的自然空间,犹如囚笼,践踏得凌乱的花草间,姜妩抬眸,乌发凌乱,脸颊上有明显的红痕,身上只余一件单薄的内衣,也被扯破。
一旁是昏迷倒地的何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