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看走了眼......”
阳光斜洒在谢家大门前,映照着车内谢闻祈那张阴沉的脸,他抬手摘下了平日里总是佩戴的眼镜,解开衬衫的扣子,浑身都在释放着烦躁。
咔!
拨弄着打火机,火光映照下,谢闻祈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深吸一口烟,随后狠狠地吐出。
“姜妩,你竟然敢跟我玩心眼,真是活腻了。”
声音阴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车内,烟雾缭绕,将男人本就阴沉的脸,衬托得更加模糊不清。
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凝滞。
谢闻祈看了一眼屏幕,是白庆贤打来的电话,接起电话,神情越发不耐烦。
“喂,你现在用这个号码联系我,不怕被发现?”
“又不是我犯了法!他们无权监听我的电话!”
白庆贤语气冷硬,不等谢闻祈说话,他又立刻追问: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谢闻祈呼吸一重,那种无形的烦躁感袭来,白庆贤拿把柄威胁他,姜妩也是.....
真当他是能被这么轻易就拿捏的羔羊了?
“今晚。”
谢闻祈的回答简短而干脆,“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换车,车上有设置好的导航,你按导航走,目的地是个渔港,那里有船。”
“好,谢谢你闻祈。”白庆贤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感激。
挂断电话后,谢闻祈的脸上的笑容淡去,神色晦暗。
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雾在车内弥漫开来,将男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一个两个,都想摆脱我,没门!”
谢闻祈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狠厉。
.......
夜色如沉墨,卧室里一片寂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榻之上,映照着姜妩春雪般的脸庞。
“不要......不要丢下我!”
少女双眼紧闭,似在沉睡,只是呼吸有些微急,紧蹙的眉头带着不安。
她在做噩梦。
梦中场景,虚幻与现实交替,无数碎片化的记忆,似拽着人从高空下坠,无法停留,无处依托。
咔嚓——
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人影悄然进入,靠近了床边。
“......”
姜妩陷在梦魇中,耳畔突然传来的声响,让她骤然惊醒,从那种漫无边际犹如失重般的坠落中解脱,身体终于落到了实处。
“谁!”
睫毛轻颤,姜妩迅速睁开眼睛,手无声无息地摸向枕头下,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从跟谢闻祈撕破脸开始,这把刀便总是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她将刀握在手中,下意识要刺向黑暗中的身影,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是我。”
听到谢闻舟的声音,姜妩啪地打开了灯,看到男人一脸担忧的神色,她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没人发现你回来?”
姜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她还没能完全从方才的噩梦中回过神。
谢闻舟看了眼她手中的刀,沉声道:“刚刚接到了消息,白庆贤要逃走......你不是再让那个小女佣跟踪他吗?”
“逃走?”
姜妩皱眉,意识清醒了几分,拿起枕头边的手机。
点开一看。
果然,张蓉蓉发了好多条信息,还附带了定位。
最后一条是两分钟前:‘夫人,快点来啊,白庆贤已经上了谢闻祈准备的车了。’
姜妩彻底醒了神,从床上立刻起身。
“他还欠着我的血债呢,可不能放走他!”
两人没有过多的废话,谢闻舟迅速拉起姜妩,她快速扯过一件大衣披上,两人匆匆离开了卧室。
......
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翻倒在一条荒凉的公路上。
公路两旁荒草丛生,偶尔传来几声枭鸟的鸣叫,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车内,白庆贤和白婉婉均是一脸血污,狼狈不堪。
“爸,爸我的腿动不了了......爸,爸救救我!”
白婉婉神色惊恐,身上的安全带根本解不开,倒挂在车内许久的身体,因为充血,头昏目眩。
而她的腿被撞裂的金属横梁,洞穿了腿骨,鲜血黏稠,落在她的脖颈间,染红了大片。
“婉婉,爸爸解不开.....这车被动了手脚。”
白庆贤浑身狼狈,满脸涨红,密集的汗水早已将身上的衬衫浸湿。
可偏偏谢闻祈安排的路线,荒僻至极。
没人可以求救。
“爸......我,我好困。”
女人惊恐的声音,渐渐透出虚弱。
“婉婉,婉婉!”
白庆贤唤了好几声,可副驾驶上的人,却没有应声。
余光里,只能看见大片的殷红液体,在昏暗的车灯映射下,像是一滩红色的水洼。
“谢闻祈,你不得好死!”
白庆贤心如死灰,他已经要带着女儿出国了,竟还是要杀他灭口,这个男人实在是阴狠至极。
嘀——
伴随着汽车的喇叭声,远处似有车灯打过来。
有车过来了!
白庆贤原本已经意识昏沉,精疲力尽,这一瞬间立刻清醒,重新燃起了希望。
倒转的视野里,他只能透过碎裂的车窗,看到那光越来越近。
“救命——!”
他哑着嗓子,拼命喊了一声。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白庆贤心头微微激动,立刻伸出,努力够向车窗外。
车上果然有人下来了。
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在车灯的映照中,像是月色中出现在荒野的鬼怪。
“救.....命.......”
女人的纤细身影,最终停在了车边,视野限制,白庆贤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哀求:“救,救救我的女儿。”
白婉婉失血过多,再不送医院恐怕活不成了。
白庆贤心乱如麻,却听车窗外,传来一声冷笑。
女人的声音冷冽如冰:“救你的女儿?那苏振华的女儿呢?当年你们害死苏振华一家的时候,谁来救他们呢?”
白庆贤听到“苏振华”这个名字时,脸色骤变。
他瞪大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人影,眼中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你……你到底是……是谁?”
“我姓苏,我叫苏郁。”
女人弯下身,雪白的脸,在光影中,似冰寒的雪原,透着无尽的凉意。
“姜,姜妩!”
夜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姜妩的鬓发,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怎么,怎么会是你!”
白庆贤只觉得瞬间血液倒流,惊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