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星野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闷酒，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们都只是奇怪地瞥他一眼，又离开。
调酒师递给他一杯酒，卓星野接过，一饮而尽。
牛饮的速度，惊掉旁人下巴。
“和唐总吵架了？”调酒师一脸八卦地凑上来。
卓星野一惊，没想到他和唐念在酒吧这么有名气。
“没有。”卓星野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身子却始终背对卡座的方向，企图忽略那道灼人的目光。
在这个世界上，他永远不会和唐念吵架的。
调酒师才不相信，一脸“你嘴真硬”的表情。他笑了笑，正准备走，被卓星野猛地拉住手腕。
“怎么了？”
调酒师从来不和别人聊闲，卓星野正愁没有店员打听，眼见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他走呢。
“我这领导很难相处，说不定哪天就把我开了。”他叹了口气，“要是真有那天，我能投奔你们老板吗？”
调酒师一脸惊讶地盯着他，接着推开他的手，“抱歉，应该没有机会。”
“怎么就不行了，你们吴老板看着挺亲切的，多我一个应该也不会穷吧。”
“我们这儿的活，您干不了。”调酒师婉拒了。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卓星野大手一挥，“我看你们这里生意挺好的，多少钱不如我买了，与其打工，不如自己做老板啊。”
调酒师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我们这的老板，可不好当。”
“看，我就知道你小看我。算了，不肯卖就算了，那我入股怎么样。到时候你们吴老板当大老板，我当二老板，这样也不错呀。”
调酒师听到这话，摇摇头，手中忙活起来，声音悠悠地说：“卓老师，我劝您还是别想了，好好工作吧。”
“直接买不行，入股也不行。要不是只见过吴老板，我都快怀疑你们已经有二老板了。”
调酒师的动作兀的一顿，被卓星野敏锐捕捉到。
“你想多了，哪有这么多老板。”调酒师背过身子，去拿身后的酒。
心理学上说，一个人想要否认一件事，就会不自觉地躲避他人目光。
他这反应，很明显不是真话。
“有也没关系，我可以当三老板。”卓星野一语双关，小心试探。
调酒师再转过身来，眼睛里全然没了刚才的玩笑意味。他目光带着审视意味，对于卓星野频繁地提起有几个老板这件事，下意识警觉。
这也是一种无中生有的态度。
卓星野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否则容易暴露身份。
他伸手把空杯子递给对方，吊儿郎当地说：“我要是做了老板，这里的酒就能免费喝了，那多好啊。”
对方一看他是这种想法，警觉性立刻少了几分。
………………
黄娇娇说想喝酒，唐念不由分说地同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单纯想帮黄娇娇拿酒，还是以此为借口去看一看卓星野。
卡座到吧台不足五十步的路，她走得心事重重。以至于一不留神，在舞池的入口撞到了一个人。
这人身形不高，长得却魁梧。脸很粗旷，下巴没有一根胡子，五官凑在一起，无端透露出一点娘里娘气的感觉。
像鲁智深的外貌，带了一点潘金莲的气质。两种风格凑到一张脸上，呈现出诡异的气质。
“不好意思。”唐念连连道歉。
对方一声不吭地盯着她，半晌，瞳孔放大，喊出了她的名字：“唐念？”
他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唐念终于记起了这张脸。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唐念下意识否认：“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她正要走，吴刚迎面走来，不紧不慢地喊了她一声：“唐总。”
身后的男子一听到这姓氏，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下一刻抓住唐念的头发，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唐念，好久不见啊，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唐念被掐得说不出话来，但恐惧丝毫不减，望着男人凶狠的目光，右手肘曲起，下意识反击。
男人轻轻松松躲过，面对她的反击，不但没有一丝顾忌，反而露出变态似的微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招啊。”
他掐住唐念的手用了用力，唐念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绝望中，她抓住吴刚的胳膊。
酒吧人多嘈杂，光线幽暗。其他人都还没有发现这边状况，唯有吴刚迎面走来，目睹了这一切。
可当唐念向他求助时，他竟然犹豫了，眼神淡漠，像看一只蚂蚁一样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对方是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想让她死。
“救……”唐念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眼前好像看到了阎王殿的大门。
脖子上的金色吊坠在挣扎中掉出来，吴刚眼睛一亮，终于出手了。
与此同时，远在卡座的龙隆和坐在吧台边的卓星野也注意到了，双双向她跑过去。
唐念从那男人手中挣脱出来，脚下一个不稳，坐在地上，正好被卓星野扶住。
“你没事吧。”卓星野分外紧张。
唐念没说话，抬头看向吴刚。他眼中的杀意已经没有了，转而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
吴刚低头看着她，温声说：“唐总，你没事吧。”
唐念猛烈呛咳起来，卓星野为她轻轻拍背，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脖子。
唐念脖颈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卓星野暗暗握住拳头，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吴老板，唐总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您酒吧发生这种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吴刚漠然站在原地，看看姗姗来迟的龙隆，又看看做了错事仍旧嚣张跋扈的男人，似有些为难地说：“要不今天这事就算了？”
“算了？”
“算了？”
卓星野愤然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人的男人也喊了一句，一脸不满。
“好啊，那我直接报警吧。”说着，卓星野拿出手机。
吴刚拦住他，“算了吧，这人你惹不起。”
“那我就让警察来管。”卓星野十分坚决。
吴刚说：“他是阿牛。”眼神充满探究意味。
让扫黑组头疼的刺头，卓星野听过这个名字。
卓星野哼了一声，“不认识，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我报警。”
阿牛冷眼看着这一幕，想走到唐念面前，却被卓星野拦住，他只好远远看着唐念，轻蔑地笑了笑，“臭婊子，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帮你。”
“你嘴巴放干净点。”卓星野的拳头都快捏碎了。
阿牛不以为然，冷笑着说：“兄弟，你可别被这女人漂亮的外表骗了，她可一点不简单。”
“是不是啊，唐念。你不是还想把我送进局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