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喝完酒，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是唐念习以为常的事。
她揉揉脑袋，翻了个身，眼睛还没彻底睁开，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今天的工作。
可是，一团浆糊。
唐念无奈地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出方回的消息。
方回：陈师傅留给你了，不能拒绝。（生气.jpg)
因为昨天的事情，她没法拒绝，只能收下。
唐念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打开手机通知陈师傅。等车的间隙快速画了个简妆，趁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又热了几个素包子。
干巴巴的，味同嚼蜡。
门外忽然响起门铃声。
唐念还以为是陈师傅到了，正奇怪他怎么不给自己发消息，一打开却发现卓星野站在门外。
卓星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一副“你今天竟然化妆了”的稀罕表情。突然又脸色微变，似有一丝窘迫之色。
还没等唐念反应过来，他已经登堂入室。
“有事？”唐念觉得包子更难下咽了。
卓星野答非所问：“我饿了，还有早餐吗？”
唐念用眼睛点了点桌子：“还剩一个。”
卓星野信步走过去，片刻后呆滞在桌子边：“你早上就吃这个？”
“嗯。”唐念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爱吃不吃。”
卓星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最终败给现实，也开始啃包子。
唐念走到他对面坐下：“你大早上的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觅食吧？”
“我有那么闲么？”卓星野望着她，“我要拍戏。”
“抱歉，暂时没有。”唐念没有将昨天争取到的男三角色告诉他。
她本以为卓星野听到自己的回答会很不高兴，谁知经过上次的冷战，他这次表现得异常淡定。
“我知道。”卓星野说。
“那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卓星野继续啃包子。
唐念：“？”
“你今天要带演员去试戏吧？”卓星野悠哉悠哉地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唐念想起来他昨天去公司了，“你看了我的行程安排。”
卓星野并不否认：“我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在旁边看你工作。”
这是换策略，改成死皮赖脸了？
“不是我带的艺人，我只是去……看看。”
准确地说，是撑场子。
顺便和导演搞搞关系。
卓星野不以为然：“没事，反正我是个新人，也需要学习学习。”
“……”
“我看你记性不太好，”唐念摆谱，“我虽然是你的经纪人，但也是公司的业务总监。很多事情，你并不适合在场。”
“哦，那我在门口等你。”
“……”
“我要待一整天。”言外之意，你会很无聊。
“没事，我可以打游戏。”
“……”
唐念算是看出来了，他对拍戏想红这件事情有很大执念，不然哪能这么低三下四地赖着自己。
“随便你吧。”唐念起身去拿包。
出门的时候，卓星野跟在身侧。唐念假装无视他，希望这样能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卓星野似乎兴致不错，进电梯的时候饶有兴致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唐总，你刚才说我记性不好，那你的记性怎么样？”
唐念正在回复司机的微信，闻言漫不经心道：“还行，应该比你好。”
“哦，”卓星野冷笑一声，“那你还记得昨天喝醉后的事情么？”
笑话，唐念当然……不太记得了。
她努力回忆着，转念一想，发现了华点：“我喝醉，你是怎么知道的？”
卓星野脸上从散漫到震惊，微表情甚是精彩，最后不屑道：“我看你对自己的认知，一无所知。”
看着唐念努力回忆的模样，卓星野内心却万般复杂。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自己是希望对方记得还是忘记。
“你真不记得了？”
唐念摇摇头：“你来找我了？”
“嗯，”卓星野缓慢引导：“我帮你开的门。”
他看见唐念很努力地回忆，看样子很有希望记起昨天的事。
谁知唐念忽然大喊一声：“那是你把我扔沙发上，连个毛毯都不给我盖就走了？”
卓星野：“……”
“沙发是你自己躺得，至于毛毯……谁管你。”其实他本来记得，只是后来一打岔就忘了。
唐念摆摆手：“算了，懒得和你计较。”
“真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唐念捶头，“我没做什么傻事吧？”
看来是真断片了，断得彻彻底底。
“谁知道呢，丢脸的又不是我。”卓星野给了她一记大白眼，恰好这时电梯门开，他夺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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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卓星野看看司机，又看看车子。
“这车方总送你的？”他一想到自己作为艺人，要人没人，要车没车，以后出去演戏还得蹭经纪人的，就万分无语。
唐念纠正他：“没送，只是借用。”
老陈笑着补了一句：“那是方总心疼唐总。”
唐念低着头没说话，还是卓星野阴阳怪气地看着她：“方总对你可真特别。”
唐念轻飘飘望向他：“哪天你能帮老板赚钱了，他也会对你好的。”
卓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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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东郊影视城的路程大约两个小时，一路上唐念和卓星野都没有讲话。
唐念不说是因为她在埋头工作，而后座的卓星野却靠着椅背舒服地睡着了。
搞得像昨晚没睡觉一样。
车子到达影视城时，已近十点。
试戏的地点安排在影视城内一家四星级酒店。
这家酒店说是四星级，实则古老陈旧。因为地理位置好，房间也算宽大，所以长期被各路剧组征用。
很多剧组安排试戏，或者演员住宿，都会选择他们家。
唐念要了房间号，前往试戏的房间。卓星野却止步于大厅，死活不跟了。
唐念知道他故意膈应自己刚才说的话，可临到楼下，卓星野那没什么用的骨气上来，脾气硬得和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随便你。”唐念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唐念到时，公司的经纪人和女演员已经到了，正在帮别的演员搭戏。
唐念走进房间和各路领导打招呼，完事后站在一旁看戏。
这位女演员签约念响传媒五年了，演技在娱乐圈一直很扛打。唐念并不担心她的能力，反而是对经纪人自主找业务的能力有点担心。
她也想过给她换个经纪人，却被粉丝绑架不让换。饶是唐念态度再强硬，也不能在人家上升期闹出内讧的事。
不然唐念也不必事必躬亲，连这点小事情还要亲自出马了。
片刻之后，唐念退出去上厕所。
酒店的公厕在走廊尽头，唐念穿过阴暗的走廊，空气异常寂静。
路过一间房间时，她被门上的纸张吸引——折戟演员招募临时面试间。
她没想到《折戟》剧组也在这家酒店，还在同一层。
看着紧闭的房间门，心中燃起一簇无名小火苗。
她想进去看一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万一有人，或许可以找个机会打探虚实。
如此想着，鬼使神差般抬起了手，可还没碰到那扇门，身后却猝不及防出现一个人。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我一跳。”
唐念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卓星野，“不是说在楼下等我，怎么上来了。”
卓星野懒懒靠在墙上：“太无聊了……”
他这个人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不能站直，讲话也口是心非，唐念明白他的小心思，但也没戳破。
“你看什么？”
“没什么。”唐念原本抬起的手放下，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