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宫墙外的长街上尚显冷清。九王府的马车驶来时,周围行人寥寥,一些早起的小贩正收拾摊子或挑担赶路。微凉的晨风吹动帘幔,林轻歌坐于车内,心绪百转。
她携带的随行并不多:暗卫副统领常黎与两名女暗卫、贴身丫鬟碧儿,以及两名府内侍卫假扮车夫与随从。这样的阵容虽远不足以在宫里对抗贵妃势力,却是允许进宫随侍的极限。更何况宫禁森严,带太多护卫也会被挡在外。
林轻歌垂眸把玩手里那只袖珍荷包,这是她临行前从王府暗室里特意带的。里面藏了少量应急毒药和解毒丸,随身带好,以备突发险境。她想起先前在寿宁宫的种种:被贵妃强逼喝毒茶、差点命丧当场……此番“再入虎穴”,真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王妃,您要不要再嘱咐几句?我们一旦进宫,可就身不由己了。”碧儿在旁轻声问。
林轻歌微微抬眼,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已经做了最坏打算。若贵妃当真出手,我们先尽力周旋;若事有不测,我就拿出那段帛书,当面请求面见皇帝,彻底揭开当年秘密。届时死活皆看天意。”
碧儿闻言眼眶微红,知道王妃已决心与太子、贵妃正面对抗,也无力阻拦,只能咬唇不语。
车轮辘辘,不多时便到达承天门外。晨曦下的宫墙高耸,金瓦耀眼。御林军正交接班,气氛肃穆。林轻歌让车夫停好马车,由常黎与侍卫先下去通报。果然,守卫检查其诏令后,引领他们往宫里走,一句客套也无。
“王妃此番入宫,小心行事。”常黎低声贴耳提醒。
林轻歌点点头,甩了甩衣袖,提气向里行去。她身着一袭浅色暗纹罗裙,外罩淡紫披肩,看似轻柔,却在袖口、腰间暗藏武器与毒粉。面上虽安静淡然,内里却如临大敌。
穿过曲折宫道,抵达寿宁宫门口时,林轻歌心里便是一紧。昔日她在此几乎被毒害,这里早就留下刻骨阴影。如今贵妃再次宣她来“诊病”,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果然,一见林轻歌踏进宫门,那位嬷嬷便阴沉着脸迎了上来,言辞刻板:“王妃,娘娘一直等着您。还不赶紧随老奴去寝殿?”
林轻歌面不改色:“正是奉诏而来,还烦嬷嬷带路。”
随行暗卫与侍卫原想入殿保护,却被嬷嬷厉声拦截:“王妃要给娘娘诊病,岂能让这么多外男闯入后宫内室?留下贴身丫鬟即可,余者在外等候!”
常黎皱眉:“王妃身边至少得留一名暗卫——”
嬷嬷毫不退让:“寿宁宫规矩如此,莫非你想违背宫规?”
林轻歌略一沉思,伸手阻止常黎争辩:“没关系,你们先在外等候。碧儿随我即可。”
她清楚此处是后宫禁地,与对方争也无益,反而徒增波折。更何况自己已做足防范措施。“若情况失控,你们闻风闯入,不必再顾什么宫规。”她以眼神暗示常黎。对方心领神会,咬牙退开。
就这样,林轻歌带着碧儿步入寿宁宫内殿,看似孤身,却暗藏机智与毒粉。
内殿布置比上次更显华贵:檀香缭绕,帷幔低垂。贵妃半倚在床榻上,面罩轻纱,神情慵懒,却掩不住眼底深沉的阴冷。见林轻歌进来,她只冷冷哼了一声。
“王妃果真姗姗来迟,本宫都等不及了。”贵妃语气讥诮。
林轻歌福身:“臣妇参见娘娘。外面守卫检查颇严,耽搁些时辰,还请娘娘恕罪。”
贵妃甩袖:“免。你来给本宫诊病吧。” 她一转头示意宫女:“把脉枕拿来。”
林轻歌走近床边,心里高度戒备,表面却温声道:“娘娘何处不适?”
贵妃懒懒说道:“本宫近来时常头晕目眩,夜不能寐,太医院也无法根治。如今只有你这‘名医’才可啊……你就好生诊治,可别再推三阻四。”
林轻歌面不改色,将指尖搭上贵妃的腕脉。其实她知道,贵妃估计毫无大病,只是借口。但仍认真装样子细心把脉。果然,贵妃的脉象平稳,显然并无什么怪病。
把脉一刻钟后,林轻歌收手道:“娘娘只是内火略旺,再兼心思郁结,调理便可,并无大碍。臣妇可开一服安神去火的方子。”
贵妃冷笑:“又是同样说辞?太医院也这般敷衍本宫。本宫若真无恙,何需你来?王妃呀王妃,莫不是存心糊弄?”
林轻歌微垂眼:“臣妇不敢。若娘娘要确诊,可请将日常起居、饮食详情告知臣妇,臣妇再重新对症下药。”
贵妃目光轻蔑:“好一个嘴巧的王妃。也罢,你且在此宫中留宿两三日,亲自为本宫调理汤药,若能让本宫好转,自然皆大欢喜;若无效……”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眼神里浮出一丝阴谋的快意,“那就难说了。”
林轻歌登时心头一跳:果然要将她软禁!这招与上次相同,但贵妃定会有更凶狠的后招,岂能再让她轻易逃脱?可若当场拒绝,又会被扣“违逆皇命”的罪名。
“臣妇遵娘娘吩咐。”林轻歌被逼应下。她暗想:好,就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若敢当真加害,我也不是待宰羔羊。
贵妃见她态度恭顺,却未露半分慌张,心中略微不爽。但想到后续安排,表面仍维持冷漠。她扬声对嬷嬷道:“给王妃安置一间偏殿,命她随时侯诊,不得随意走动。”
嬷嬷会意,立刻答应,转头对林轻歌与碧儿冷笑:“王妃,请吧。”
林轻歌被引到寿宁宫后院一处偏殿。此处比上次更偏僻,院门戒备重重,宫女太监则个个面无表情。贵妃显然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活动空间。
碧儿替王妃收拾简单行李,心急如焚:“王妃,这下可怎么办?贵妃定有阴招……”
林轻歌摆手示意她冷静:“我自有应对。先看看贵妃如何布置。若她一时不杀我,便说明要逼我妥协或等待更佳时机。我们可趁此寻觅机会,将情况传给皇帝或王府。”
碧儿忧心道:“可寿宁宫外把守严密,常黎他们恐怕难以接近。”
林轻歌凝视窗外,略作思索:“未必。只要别让贵妃先下手,我便能伺机探听宫内动向。再不济,我还有那段帛书。真到穷途末路,我就直接掀翻这寿宁宫,请皇帝当场裁决。”
她语声虽轻,却暗含杀伐之意。碧儿知她已无退路,便紧紧握住王妃手:“奴婢誓死相随。”
入夜时分,林轻歌与碧儿在偏殿中等候,果然不见有人送来所谓“药材”或“病案”供诊治。反而是一名宫女端来简单晚餐,说是“娘娘吩咐厨下给王妃准备的膳食”。
林轻歌眼见一盅汤品与两碟小菜,不禁回想上次差点被毒茶暗害的经历,心头一凛。她轻轻扬眉,对碧儿示意:不可大意。
碧儿会意,拿出银针暗中试探汤碗,却无明显变色。但林轻歌并未因此放松戒备。她蹙眉轻嗅,觉汤中药香过浓,绝不似寻常膳食那么简单。
“请宫女先用一勺吧,我想见识宫里御厨手艺。”林轻歌含笑开口。
那宫女脸色微变:“王妃莫非不信任娘娘膳食?”
林轻歌微微一笑:“我只是一贯谨慎。你若不肯,那就算了,此汤我不喝便是。”
宫女犹豫一下,看似无奈地舀了一勺汤入口。数息后并无异状。林轻歌尚是心存疑虑,但也不好当众揭破,怕对方故意服用少量毒性不强的策略。她最终还是放下汤盅,对碧儿道:“我无胃口,你也别多尝。将其放置那儿即可。”
碧儿点头,宫女见状,面带尴尬退去。隐隐可见她神情阴狠,想必是回去向贵妃报告。林轻歌冷然想:果然是老套路。贵妃在等自己主动中毒?偏不如她意。
后半夜,林轻歌正与碧儿对坐无语,突有内侍叩门急唤:“王妃速去娘娘寝殿!说贵妃突发头痛,等你去诊治。”
林轻歌与碧儿对视一眼,皆想:终归还要见她。便简要整理后随内侍前往。
寿宁宫寝殿内,帘幔低垂,灯火映照下可见贵妃半侧躺在塌上,双眉紧皱,似十分痛苦。嬷嬷与几名宫女团团围着。见林轻歌到来,贵妃皱眉责问:“你来得可真慢,本宫头疼要裂了。”
林轻歌面不改色,上前搭脉。仍然把不到任何异常,只感贵妃故作难受。“臣妇试为娘娘按揉太阳穴,再开些安神丸吧。”她一边说一边轻抚贵妃两侧额角,施以柔和按压。
贵妃闭目不语,似在享受。忽然她猛地睁眼,一手抓住林轻歌手腕,冷厉喝道:“你可真沉得住气!王妃难道不知,本宫对你已极度不耐?你若还不乖乖交出与顾家有关的一切证据,本宫保证你活不过今夜。”
林轻歌心跳一震,面上仍平静:“娘娘何出此言?臣妇何来顾家证据?”
贵妃怒极,掀开被褥坐起,冷笑连连:“还敢装傻?本宫早知你为顾家遗孤,且在王府藏有先帝旧物。当年顾家自称奉命行事?荒谬至极!你若交出来,或可饶你一命;若不识抬举——”
话音未落,她猛朝嬷嬷使眼色,后者立即拿来一把匕首,抵在碧儿颈侧。碧儿惊呼一声,被两名健壮宫女制住,动弹不得。
“王妃,你看清形势。”贵妃阴毒笑意浮现,“你若再嘴硬,先让这小丫头血溅当场。说罢,你可愿说出那先帝密令的下落,或者拿来给本宫?”
林轻歌咬牙:“娘娘糊涂,臣妇从未见什么密令,更别提藏它。请娘娘明鉴。”
贵妃面露狞色:“好,好。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本宫就先割了她一只耳朵,让你开开眼!”
“不要——!”碧儿吓得脸色煞白。林轻歌一颗心陡然绷紧,倘若让碧儿被伤,她良心难安。她当下亦无法让贵妃知道自己确有证据,否则只会逼她交出。可眼下时局,若再否认,碧儿命在顷刻。
电光火石间,林轻歌脑中闪过一个折中的念头。她柔声喝道:“住手!贵妃娘娘,不要伤及无辜。好,我愿交出我身上剩余的线索,可否先放了碧儿?”
贵妃见她松口,面色稍缓,但还不敢信任:“哼,你当本宫傻子?先交出来再谈,让本宫查验真伪。若敢耍花样,你二人皆死无葬身之地。”
林轻歌额上冷汗渗出,她再无退路,只能从腰际掏出一片丝帛——这是她故意放在贴身以备万一的**“次要”**碎片,并非那最核心印玺段。若此可暂时稳住贵妃,尚有周旋余地。
她小心摊开碎帛递向贵妃:“这里,臣妇确实曾在废楼寻得一部分残片,上面似乎有先帝印记。但臣妇真不知全貌。”
贵妃眼中闪过贪婪,立刻抢过帛片,凝神一看,果见模糊的御印痕迹及几行旧文。她一时欣喜:看来此物的确可能是真品。她再度喝问:“那其余部分呢?你别想糊弄本宫。”
林轻歌佯作唇紧咬:“臣妇只得这一块。其他也许还在废楼?臣妇真不知。求娘娘饶我丫鬟一命……”
贵妃看她神情凄切,似乎不似作伪。于是长笑:“好,本宫暂且信你。但想彻底保命,还得听本宫指令,不能擅离这寿宁宫。若再让我发现你背地耍花招……哼,就算你再藏几片密令也没用,本宫自会连你王府一并除之。”
说到此处,她对嬷嬷挥手:“先放开那丫鬟,让王妃看见本宫的宽容。然后把这帛片带去太子处,请他甄别真伪。” 嬷嬷应声,终于放开碧儿,碧儿腿一软险些瘫倒,赶紧跑到林轻歌身边。
贵妃满意地将帛片交给心腹宫女,道:“立刻去东宫,交给殿下。” 宫女疾步而去。
林轻歌暗自忧心:贵妃真要把东西送太子验看?这样那片帛书落入太子手里,无疑将让他们得知自己确有密令。可若她不拿出这片“次要”碎片,碧儿立刻伤命。眼下只能祈盼外面暗卫或皇帝有机会干预。
“一切尚未到绝路。”林轻歌深吸口气,强作镇定。
折腾这么一出,贵妃似暂时达成目的,心情稍解,又或者忌惮皇帝随时可能过问,便冷冷吩咐嬷嬷:“把她们带回偏殿关好,不可让她们再乱走。”
嬷嬷恭应,将林轻歌与碧儿重新押回先前的住处,派更多人看守。这次连外院也布下侍卫,只容宫女送饭送水,彻底与外界隔绝。
林轻歌心中郁闷:至少保住碧儿性命,但自己亦被软禁升级。她暗暗思量:自己把碎帛交出,会否激得太子与贵妃再来逼问“完整版”?若他们确认这些帛书价值极高,势必想尽法子逼她继续交出。
碧儿神情惨白:“王妃,对不住,是奴婢拖您后腿,让您交出那宝贵证据。”
林轻歌却摇头叹息:“非你之过。保人要紧,那只是一小段。我还有其他关键内容尚在府中,他们拿此片也没法掩盖顾家案真相。只要我撑下去,不让他们发现完整文书下落,就还有机会。”
碧儿啜泣:“那我们……还要在寿宁宫呆多久?”
林轻歌皱眉:“看贵妃脸色,不会轻易放我离开。若她迟迟不动手,表示她还要拿我逼王府或逼我吐出更多证据。我们先忍着,或等待皇帝察觉异常,或设法传信给常黎等人,想办法破局。”
碧儿抹泪:“是。奴婢绝不拖您后腿了。”
与此同时,东宫。贵妃派来的心腹宫女将那帛片送到太子手中。太子迫不及待展开观看,见上面确有先帝私印与部分“北境敕令”只言片语,再联系之前围剿在祁月楼失利之事,顿时确认此乃重要真证。
太子冷笑:“这贱人果真得到了先帝密令原件的部分。哼,看来她被母妃所逼,不得不交出一片。可惜仍不是完整版本……”
谋士上前低声:“殿下,既有此片为引子,王妃一定还藏剩余文书。咱们要如何处理?”
太子眼含杀意:“先稳住她。此物得好好销毁,或藏起来以图后计。然后继续逼她交出全套。一旦拿到完整密令,就可彻底抹除顾家案翻盘的可能,甚至可嫁祸王妃‘偷盗朝廷机密’,将她就地处置。”
谋士拱手:“高明。那殿下是否即刻联系贵妃,再度逼问?”
太子微一沉吟:“不急。让母妃先软禁她几日,慢慢折磨,不信她不松口。不过,也要提防林轻歌在暗中叫人报给皇帝。本宫会派人监控寿宁宫周遭,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如此,就能万无一失。”
他说罢将那帛片递给心腹,厉声命:“先妥善藏起,谁敢泄露半分痕迹,诛其九族!”
同一时间,在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关,萧靖寒远在军中,尚未得知林轻歌被贵妃召入宫软禁的噩耗。只是隐隐感到近日朝廷对北境的关注点骤减,连皇帝也不怎么派人传话,可能是京里出了什么乱子。
这日他正与老将齐远商议下一阶段作战,忽有副将送来一封密报,说是京中“流言四起,言及九王妃乃顾家后裔,王爷在边关或图谋不轨”,并称“王妃被召入宫”。虽然内容真假混杂,却足以令萧靖寒面色大变。
“轻歌……居然被召入宫?且还有这等诋毁王妃、顾家的谣言?”萧靖寒心火骤起,心中直觉:十有八九是太子与贵妃合谋。他深知林轻歌危在旦夕,恨不能立刻赶回京,但眼下军务缠身、敌兵尚未彻底平息。若贸然回京,恐被皇帝治“弃职”之罪,也会失去一切苦心经营。
思忖良久,萧靖寒咬牙吩咐:“让心腹暗卫火速潜回京城,见机行事协助王妃。一旦她有难,务必设法护她脱险。同时告知王府,若朝局再混乱下去,本王也只能弃关回援,哪怕违抗军令!”
副将与暗卫闻此脸色震惊,纷纷劝阻:“王爷不可轻举妄动,若离营,北境局势又将失控。请王爷三思。”
萧靖寒苦笑:“我岂会不知?但轻歌若生死难料,我守再多疆土又有何意?……只能期盼她机智应变,不要陷入太子与贵妃圈套。”
他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暂行按兵不动,继续为朝廷平乱。唯在心中祈愿林轻歌安然无恙,等待朝堂关键时刻来临。他暗下决心:若贵妃、太子真胆大包天要杀她,自己宁可背负违抗之罪,也要率部回京,刀剑血洗,救下爱妻并伸张顾家正义!
转眼数日,林轻歌在寿宁宫被软禁已久,贵妃并未正式下手,却时常让嬷嬷送来带刺的言辞或故意恐吓。碧儿三番五次想写信给王府,却被宫人截下。常黎等暗卫尝试多次潜入,却碍于宫禁森严始终无法接近。
林轻歌表面敷衍给贵妃开些安神丸,谎称近期调理需时间。贵妃也耐着性子,等太子那边验看帛书真伪,再来决定如何逼她交出“完整版”。这就是一场相互消磨的战争:贵妃要让林轻歌自乱阵脚;林轻歌则要找到皇帝或其他朝臣的干预时机。
一晚,林轻歌正与碧儿坐在屋内,思量脱身之策,忽闻窗外细碎响声。碧儿以为是宫女巡逻,起身轻推窗缝,却见黑暗中一个蒙面人影闪过,随即一枚小小的纸团落在窗台。对方不作停留,一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林轻歌快速捡起纸团,展开借烛火查看,仅见寥寥数字:
“王妃莫怕,九王爷北境安好。贵妃阴谋,不日或有破绽。隐忍须更慎。或能闯宫见圣,一举逆转。”
纸末落款仅一“Z”字,不知何意。
林轻歌读完后,心神一振:有人暗中相助,知晓北境捷报,也示意自己应“待破绽、闯宫见圣”。与那日在祁月楼救她的神秘骑士似有同源之感?他们究竟是何方势力?是否老臣、皇子暗线抑或民间义士?无从得知。
但此纸至少带来一丝希望:自己若抓住某个契机,也许可当面向皇帝陈情,为顾家翻案并自保。她笃定脑中思路:“好,我耐心等。但一旦时机到了,我就不会再退让。”
寿宁宫的软禁让林轻歌无比煎熬,却也让她理清思绪:
1.若贵妃继续拖,她随时可能用刑逼自己再交证据或借机下毒杀人;
2.若皇帝在朝堂上察觉端倪,或来到寿宁宫看贵妃,自己就能利用机会当殿哭诉、拿出证据,引爆这场深宫暗战。
3.那神秘势力也许会再伸手相助。若能与之里应外合,更有胜算。
她心中痛恨太子卑劣,忧思萧靖寒远在边关,却又觉得只要自己能撑住,等萧靖寒凯旋,便是绝地反击之时。**“我决不死在这里。”**她默念。
一夜无话,她闭目浅眠。次日清早,贵妃派人来命“王妃去寝殿给本宫诊脉”。林轻歌心里警铃顿起:贵妃要加速动作?她默默拢好衣衫,将匕首与药粉藏于袖中,再带碧儿前往。途中嬷嬷冷笑盯她,似预示着某场生死对局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