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情感有一天会彻底丧失吧。”
我低垂下眼。
“回到现代的日子，我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情绪变得平淡，甚至极度平静。
我曾以为是因为我历经了太多岁月，亦或是见到太多生离死别。
可如今我知道并不只是这些原因。”
那种孤独一直萦绕着我，却让我些许感受到了浊以的感受。
孤寂而平淡，好像一块千年的石头。
除了想起关于越临的事情时，我还能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我将魂珠移于他体内的那一刻，这种情感的减退便开始了。
除了有关他的事情会让我欢喜或极其悲伤，别的事情或人给我带来的感受会小上许多。
我虽然回到现代，可那些谜团也没有一一解开。
“我有一种预感，我一定会见到骞临风他们。
我如今没有任何功力，也不能施术预测，大概是曾经身为尊者而残余的力量让我知道的吧。”
我对狄秋说着。
我甚至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不久就会离开现代了，这种感觉甚至像饮水一样自然地浮现在我脑中。
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腰侧，那里却没有我的佩剑千仞。
有些习惯，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例如魔王的习惯动作便是指尖轻点桌面。
三短一长的节律，却是独一无二的速度，而魔王是常年习武之人。
虽然在现代他也和我一样没有法力，但动用神识的习惯还是会让他的神态和作为医生的狄秋不同。
魔王贺秋的记忆对他的影响，比莫璇离记忆对我的影响更加深。
“这样吗……”他垂下眼眸。
“倘若可以，我也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他的样子，与我记忆中多年前的贺秋模样重合了。
“那便一同去吧。”我让狄秋一起，多少还是有些私心。
他与这事的关联太多，他也曾为尊者，应当也残余着力量。
我和狄秋的魂魄是被谁安置在现代，那白狐之谜又是为何。
当年我将那白狐困于魔界，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的身体可还好？”我看到他的面色有些疲惫。
“不碍事，我们准备出发吧。”
窗外的景色变换着，我又一次来到骞林他们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我没有失望而归。
“请进，教授已经在等待二位了。”接待彬彬有礼地将我们引过去。
我见到了骞临风与越嫒琳。
他们的容貌比起画像苍老些许，但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
“两位教授好。”我说着。
“感谢二位百忙之中能够抽空为晚辈解惑，晚辈感激不尽。”
“不必多礼，请坐。”
会客室只剩下我们四人。
会客室的布置很大气，而两旁装饰的盆栽与花瓶花纹却很精致。
“我知道你们是为何而来，我所算卦象已然显示。”
骞临风说着，他微微闭眼，再睁开双目已然是冰蓝色。
“如你所猜测，我就是骞临风，而我的妻子便是越嫒琳，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易名为骞林与越艾。
我和嫒琳都是尊者，所以才拥有穿梭于两个世界的能力。
你应当也是从仙魔大陆穿梭回来的吧。”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我侧眼，看见越嫒琳温柔地看着我，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我便是越嫒琳。”她的嗓音很温柔。
我竟然有些晕眩，这画面莫名让我熟悉。
“不过，你大概并没有完全想起来我们其他的身份。”骞临风睁开眼看着我。
“你们不是越临的父母吗？但我确实不记得上界还有两位尊者。”我有些讶异。
“是，也不是。我们应该只能算作前尊者了。”骞临风看着我的神态很困惑，没有打断我的思考。
而转而对狄秋说：“看来你也不记得了，大概我们的力量都被损耗了许多。”
“您所说的是什么记忆？”狄秋他皱着眉头询问着，显得和我一样困惑。
骞临风的瞳色又恢复了琥珀色，我询问他。
“之前我去上界之时，慕阳送我一串手链，让我想起来许多前世。
可确实没有提到你们二位尊者。”
此刻越嫒琳开口了：“你的记忆并没有错，我和临风，如今确实不应该是尊者了。”
“因为我们按道理，已经彻底消失亡故了，而属于我们存在的痕迹也应当被抹去，包括他人的回忆中。”
“那我现在看见的你们，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在仙界的一切……”我问道。
“他们来自时空裂隙，时空已经错乱了。”狄秋说着，我看到骞临风认同的点点头。
怎么回事？狄秋如果和我一样失去了记忆，怎么会知道时空裂隙？
狄秋解释道：“我也是偶然知道时空裂隙的。
你离开仙魔大陆时并不知道，那个世界已经濒临毁灭了，而时空裂隙四处可见。”
“你是说，我的灵魂离开了仙魔大陆，那里的世界就将要崩塌了？”
我从来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慕阳给你的那串手链，并没有包括你所有的记忆。”骞临风说。
“你应当已经知道你的前世是浊以，而你的力量和恶是相互抗衡的。
自从浊以陨落而恶亦死亡，本是相安无事。
可自从浊以复活以后，恶也复活了，要想恶的能力不继续壮大，只能封印你的力量。
如今这封印已经摇摇欲坠，所以恶和你的力量都在不断恢复着。”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可我知道，恶曾说过我和他谁也杀不了谁。
可我和他，也注定不死不休。
所以，等到我和恶的力量都恢复，一定又会有一场大战。
我与他都亡故，又会复活，最后展开轮回。
属于我和恶无休止的轮回。
“你是说，我的力量在恢复，可我并没有感受到。”
我在现代并没有感到自己一丝一毫的力量。
“那是因为，属于你的力量都在你没有找回的那些记忆中。
而你要取回那些记忆，才会恢复全部力量。
“或者说是有人不愿意让你恢复吧，不愿意你和恶再一次交锋最后死亡。”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吗。”
骞临风点了点头。
“他便是骞岳，也是常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