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寻找越临,没想到他已然赶往这边。
“你没事吧。”他问道。我摇摇头,他就示意我跟着他。
我微微点点头,他走在我前面,我立马出剑砍向他。
果然如我所料,是越临的幻影,一经我的刀刃便化作黑色的烟雾消失。
以我对越临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是一脸关切地看着我,让我跟着他也绝对不可能是让我在他的左后,这样根本看不清我的脸。
而幻影这样做很明显是为了遮掩,这幻境根本无法完全复原人的习惯与神态。
我看见了骞岳,我神情淡然的走过去。
他道:“这里是幻境,需要找到阵眼,我们一同前去。”
我点点头答应。
片刻,骞岳的身体逐渐消散,我冷冷地抽出千仞,看着幻影消散作烟。
这幻境不过雕虫小技,不仅神态动作,连语言都拟的如此粗糙,漏洞百出。
破阵法一人足矣,何况知阵眼后何须费力,只需知其方位便能施法即刻毁之。
我的耐心耗尽,捏了一诀,金光自我手中飞起拟做飞鸟姿态,刹那间化作飞羽利剑以万钧之力破往某处。
经我神识探知,即为其真身。
果然我听到一声何物凄厉短促的嘶吼,周围事物皆如烟尘散尽,但见我手中握着利剑,穿透了面前骇然的乌黑似人巨物。
它面貌丑恶不堪,须臾之间便化作粉齑,又彻底消失。
这鬼魅极其狡猾,我从越临居所出去时便感知到它的牵引,佯装不知它诱我踏出璇离宫,又诱导我来云州城边乡野。
它诱我步入他的陷阱,又恐我找其真身毁之。
一直小心谨慎不肯露面,直到最后才显露真身被我一举破碎而覆灭。
这是上古禁咒,阵法名为三幻阵,一幻物、二幻人、三幻情让人困于其中,再吞噬身魂。
不知谁施展这样的阴谋,此人不知我真实身份,只是把我当做骞家的人,而小心谨慎是防着骞家人的仙功。
这鬼魅虽迟迟不现身,我本可速战速决,却选择探索这幻境,因这阵尤为特殊,而我深入之可助我寻求真相。
三幻阵每次使用都要消耗法器,我经历这幻境消耗不过仅中上法器。
而极品法器为代价所造幻境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但极品法器的珍贵程度,可与曾经救活已无回天之力的天尊之女樊真,而使她续命三年的千年灵参相提并论了,因此施极品三幻阵的成本格外高,几乎无人施展。
此人花费中上法器,用这名为“遗全”的鬼魅和三幻阵,甚至以身诱我入阵,是为了由它得到我完整的肉体和神魂。
鬼魅多达两百余种,仅仅此种能同时保留肉体和生魂。
究竟为何他们处心积虑要得到越临亲近的人的躯壳和神魂?
我只知道上古禁咒中,制作傀儡需要这两样东西。
他们必然不知我魔界之右使的身份,只知道我是越临亲近的人,那便是针对骞家的阴谋。
而我戳穿鬼魅,这幻境消散的前一刻看见了诸多碎片。
这三幻阵的厉害之处便在于,阵中所有皆为真实发生过或存在过、或即将发生的。
古代战场、无底的深渊、亭台楼阁、皇宫。
这些完全陌生的场景,却出现在幻境,即使不是我曾经历过的,也应当是发生过而我见过的。我心中惊疑不定。
莫璇离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明明她作为一名疯批清冷美人,与我性格、气质相差甚远,却有相同的名字。
明明没有经历过,又为何我会看到这些陌生的碎片?
到底是前世还是未来……
我的心绪不宁,自那日和越临交手,才过了一月有余,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样的生活是我从前不能想象的。
我的曾经的生活总是三点一线,学校、食堂、宿舍,除了假期会回家或者是出行。
我所面临过的最大的谜团只不过是书本,并不涉及这些阴谋。
但刚穿越到这异世界,我便要演戏装作他人,既要修习练剑,又要隐匿容颜气息。
短短一月有余,与人打斗、立下血契、打探消化情报、与人相处、应对敌袭、试图解开谜团、写话本……
实在是太充实,让我都有些疲惫了。
好不容易享受了一段时间摸鱼的日子,现在又卷入阴谋,就不能少点阴谋,让我好好享受躺平写话本的日子吗?
这几日,我晚上不是想骞岳话中有话,又有何所图,就是想这世界的真相。
我有些怀念郁木林那段时间,除了前几日比较难熬,后来都很轻松愉悦,而我现在却时常心事重重。
我侧过身,见越临风尘仆仆地赶来,在我印象里他时常是优雅的,这次我却看出来他的急切。
越临的发丝有些乱了,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优雅完美。我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情好了许多。
他戴着一副款式精致的银色面具,身后跟着墨已、墨续二侍卫,我望向他的眼,却发现他目光定定地望着我,仿佛我会消失一样。
“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他淡淡的说道。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道:“闲来无事,出来逛逛,走吧,回去或者再逛逛都可以。”
这才是我认识的越临,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傲娇,坦诚,又爱掩饰情绪。
他的骄傲自负又待我真诚,不是什么幻影可以相比的。
“既然你想走走,那便走走吧。”
他仿佛毫不在意跟我出来逛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势力的注意,也包括暗中想要对他不利的人。
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半分方才的事情,好像今天只是一次寻常的出门逛街。
回过神只见越临不知道什么时候整理的衣发,又回到了翩翩公子的形象。
越临的语气好像我是个小丫头一样。
我不由地笑弯了眼,亲热地靠拢他道:“我便知道公子你对我好~”
“咳咳。”他轻轻咳两声,我满不在乎,反正我在仙界行走一直是易容,一点也不怕别人的注目礼。
“公子是给姑娘选的首饰吧,姑娘长的如此好看,这簪子肯定配姑娘。”
我本是随便看看摊子的东西,听到商贩这么虚伪的吹捧我这易容的平平无奇的样貌,还是笑出了声。
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来我哪里好看的。
我抬头问越临:“你道我哪里好看?”
一道送命题赠送给他,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然是商贩起的头,殃及越临。
“只要是你,怎样都好看。”
我撇撇嘴,之前怎么没发现越临……还挺会说话的。
我偷偷瞄他一眼,被抓了个正着,明明再惊险都正常的心跳就这么忽然乱了起来。
“就这支吧。”
越临拿起一支镶嵌着彩色松石的银簪,尾端有几条细长的银色流苏颤动着,竟然正是我被吸引来的那支。
“好嘞,公子好眼光。”越临付了灵石。
我笑,这商贩终于没有还顺便违心地夸我一道了。
“笑什么,这么开心。”
越临把我之前的簪子抽下又换上他手上这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我的头发居然都没有散下来。
我轻轻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问道:“好看吗?”
我总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配这簪子说不定有点不伦不类。
越临一脸认真的看着我道:“好看。”
神情仿佛我是个大美女一样,看的我十分不好意思,难不成即使易容都能看出来我是绝色美女了吗?
还是说我的灵魂就是大美女的样子,所以气质出众。我自恋的想着。
我们向前缓缓步行着,正是黄昏的时分。
天色渐渐暗了,而街道的灯却都点亮了,反而异常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