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里的动静,僵了片刻,紧跟着挣扎的更厉害了。
顾之仁扭了扭脖子,在布袋上摸了摸,很快就隔着布找到了孩子的脖颈,用力的扼住,过度的力气,让他脖子跟脸都涨的通红,面色扭曲狰狞,活像是个恶鬼。
开始的时候,布袋里反抗的动作很大,拼了命的在挣扎。
很快。
布袋里的动静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旁边的心腹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毛骨悚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顾之仁一脸的横肉颤着,杀了人之后,更是凶相毕露,暴虐的瞪了他一眼,扭了扭脖子,恶狠狠地道:“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背出去,入口处就是假山,把这死了的小野种给我丢进湖里喂鱼。”
两人对密道很是熟悉,左拐右拐,很快便到了入口处,仔细的听了片刻,确定了附近没有人之后,才出去。
心腹从假山上搬了一块大石头跟布袋里绑在一起,背到湖心的亭子里,在水最深的地方,把石头跟布袋里的孩子一起给丢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冷汗涔涔。
园子外,也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顾之仁一起往园子外面走,在游廊的另外一头,碰到了过来这边搜查的云晋淮。
云晋淮看到顾之仁,疑惑的道:“大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顾之仁擦了擦脸上的汗,人显得很是疲惫:“我生病昏睡了过去,刚刚醒来,就听长兴说你妹妹来找她儿子,正准备出去看看。”
“她不是我妹妹。”云晋淮心里膈应,不悦的反驳了一句,仔细的打量着他,见他脸色涨红,嘴唇发紫,病容明显,便不疑有他,劝了一句:“外头在闹呢,大舅舅你还病着就不要出去了,仔细被那臭丫头给气得病情加重。”
“我还是出去看看吧。”顾之仁一脸失望难过的摇了摇头,道:“淮哥儿,你给评评理,我们跟云早早又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抓她儿子呢?也不知她空口白牙的污蔑我顾家,闹得是哪一出。”
云晋淮本就心烦,听他如此说,也有些不耐烦了:“大舅舅,不是我说,就算你们抓的不是她儿子,你们也不该动用私刑抓小乞丐,乞丐偷了东西,你们抓了人,直接扭送衙门里不行吗?”
若是如此,也不会落人口实,给云早早和萧珩那个废物发难的机会。
“你外祖都跟你说了?”顾之仁苦笑了一声,道:“这园子里什么都没有,小乞丐在家里地窖,你带人过去吧,我出去看看。”
爹把抓了小乞丐的事情都说了出去,外头定是闹得不轻。
云晋淮点了点头,有公务在身,不便跟他多说,带着人进了园子,刚刚进去,就见对面假山的洞口处,一块石头被人给挪动了一下。
他警惕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下一刻。
有人从洞里跳了上来,看到他们,自报了身份:“中郎将,我们是九皇子府的人,奉命来搜查顾府,这是他们府里的密道。”
“有没有发现什么?”云晋淮心里惊愕,面上却不显。
他从小到大,经常来外祖家,跟表哥们各种混闹,可以说顾家的老鼠洞都被他找出来过,却从来没发现这处还有个密道。
侍卫摇摇头,道:“密道里并无任何异常,你们这边有何发现?可找到我家小公子了?”
云晋淮道:“我们还在搜查,小公子暂未找到。”
侍卫道:“咱们分头搜查吧。”
话音落。
密道口又陆续的出来了十多人。
园子外头,说去看看的顾之仁去而复返,在门口躲着听到了园子里的谈话,才摸着心脏,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机智,当机立断将那小野种给掐死扔湖里了,否则被抓到了,他们顾家就麻烦了。
等到他匆匆忙忙赶到家门口的时候。
齐大也刚刚好从地窖里找到了那五个小乞丐。
小乞丐们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顾家老太爷被掌了嘴,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话都说不出来。
顾家老二顾之义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指控道:“就是这几个遭了瘟的小畜生,偷了我顾家的宝贝,我顾家没当场打死他们,是我母亲常年礼佛,教导我们要心存善念,不得轻易造杀孽。”
云早早这会儿,却是眼圈一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看着重伤的小乞丐们,委屈的哭诉道:“阿珩,他们顾家胡说八道,恶意栽赃陷害,这是陈安他们,是小栗子的师兄,是癫师父收的俗家弟子!”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顾家人哪里能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放任何有有头有脸的人身上,也不会如此不顾颜面,去跟几个小乞儿攀扯关系。
顾家老太爷本就肿胀的一张脸,充血的更厉害了,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爆出来了,怒火中烧的盯着云早早。
他们顾家,抓几个小乞丐,打了就打了,人反正也是没打死,随便给几个钱打发了不会惹什么麻烦。
可若抓的人是癫和尚的弟子,跟云早早和九皇子扯上关系,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还在理直气壮控告乞丐的顾之义,脑袋嗡嗡的都要炸了,下意识的怒声反驳:“简直一派胡言,这就是京城里的几个小乞儿罢了,什么时候变成癫和尚的弟子了?”
云早早心疼的看着小乞丐,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安抚着:“陈安,你们别怕,我来救你们了,告诉我,你们师弟被抓到哪里去了?”
萧珩冷嗤一声:“癫和尚什么时候收的弟子,还需要向你顾府解释?”
“九皇子,你们说他们是癫和尚的弟子,就是癫和尚的弟子了?”刚到场的顾之仁倒是冷静的很,抓住了重点:“在场的大家也给评评理,不能他们空口白牙的,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顾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不然这样,咱们把癫和尚请来,当面对峙如何?”
他知道癫和尚如今不在安国寺,谁知道那个疯子跑哪里去了。
他一直疯疯癫癫的,以前也经常不在寺里,也就近三年,身边多了云早早生的那个小野种要他照顾之后,才常年留在寺里。
云早早跟萧珩想利用他来跟几个小乞丐攀扯上关系,好名正言顺的整他顾家,想得倒美。
顾家其他几兄弟听他这么说,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心道还是得靠大哥,癫和尚不在,别说这几个小乞丐本就不是他徒弟,就算真是他徒弟,也没有人可以证明。
就在他们放心得意,觉得终于扳回一局,九皇子跟云早早没有证据,奈何不得他们之时。
人群里。
突然响起佛号:“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