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月一脸懵懂愕然,不解的看着他:“二哥,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侯夫人面上的笑也倏然消失了,压低了声音厉声斥责:“老二,今儿可是你妹妹跟太子定亲的日子,也是咱们侯府的大喜事,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云锦月委屈的道:“二哥,你有什么事,等到之后再说好不好?”
云晋驰本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让侯府出丑,可眼前的场景,让他蓦地就想到了梦中的一切。
侯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热闹。
而早早,却惨死在了侯府废弃的偏院里。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模糊了梦中跟现实的界限,看着云锦月,看着面前每一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只觉得讽刺,只觉内心凄凉无比。
他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手串,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愤怒,质问她:“这东西是你哪里得来的?”
云锦月那么对早早。
他跟爹娘跟大哥老三那么对早早。
他还要为侯府,为云锦月遮掩什么呢?
他们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配,都不值得!
云锦月瞳孔有瞬间的收缩,可只片刻又恢复了正常,疑惑的摇头:“二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该死的!
她被人偷走的手串,怎么会出现在二哥的手里。
他挑在这个时候,拿着手串过来,又想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云晋驰看着她一脸单纯无辜的柔弱模样,只觉得可笑。
他就是被她这副模样给蒙蔽了,才会宠着她疼着她捧着她,事事都信她,从不肯信早早一句话,也不愿帮她说一句话。
他冷笑一声,喊:“张大郎,把你母亲带过来,我今日就要为我云家清理门户,云锦月,你心思如此歹毒,你才不配做我的妹妹!”
云锦月吓得一张精致的脸惨白一片,柔弱的身子瑟瑟发抖着,怯弱委屈的泪眼朦胧:“二哥,你到底怎么了?”
云晋驰指着张大郎,道:“说。”
张大郎都要吓尿了,可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道:“大小姐,这手串是你的。
我记得清楚,大公子第一场科举考完病了,当天晚上,我便看你在牡丹田里埋了东西。
我当时也是贪心,在你走了之后,便偷偷挖了出来,便是这东西。”
“你休得胡说八道。”云锦月却是不能承认的,一副被冤枉的屈辱跟愤怒:“二哥,这狗奴才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定然嘴里也没有一句实话,别说我不知道这是何物,就算我知道了,这么好看的珠子,为何要埋在地里。”
侯夫人不知道云晋驰要做什么,又有这么多人在,也不好直接训斥他让他滚。
武安侯也是一头雾水。
更别提外人了,虽是跟侯府交好,过来庆贺帮忙的,可眼看着有热闹瞧,都好奇的围了过来,看看这二公子到底意欲何为。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云晋驰不想跟她废话,一手举起手里的手串,一手指着张大郎的娘道:“诸位看到了吗?这位老人家一身的溃烂,就是被这东西所害,人贴身戴着这东西,浑身就会溃烂流脓而死!”
众人皆是一惊,看向了那婆子,就见她也配合着撸起了衣袖,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紫红色的斑点,被抓挠的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恶心又瘆人。
“我今日在这里,便与诸位说清楚,这害人之物,便是她的。”云晋驰指着云锦月,眼底神色冷漠,带着深深的厌恶:“云锦月,我敢在这里对天发誓,我没有一句谎话,你敢吗?”
云锦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在场的众人看着眼前的闹剧,眼底神色各异,有疑惑不解的,有嘲弄戏谑的,也有震愕惊讶的。
萧宸这会儿,看了看云晋驰,再看看云锦月,只觉得一张脸都被他们侯府给丢尽了。
今天这种大日子,侯府竟当众闹出兄妹反目的事情来!
武安侯一声厉斥:“驰儿,你胡说什么呢!”
侯夫人也反应了过来,对着侍卫吩咐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呢,二公子近日精神不好,定是被妖人蛊惑,失了心智,才会如此胡言,快点去把他带下去。”
侍卫上前拉住了云晋驰。
“我没有被人蛊惑,我也没疯。”云晋驰目光冰冷蓦然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瞧着爹娘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他,心知此刻是说出真相的最好时机,字字泣血的道:“爹,娘,真的就是云锦月用这手串害了早早,她还烧死了她。”
若是前面那些话,在场之人还有人信了两分。
他后面这些话,便坐实了他脑子有问题,谁不知道云早早不仅在九皇子府活得好好的,还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的。
侯夫人听到这话,反倒是松了口气,语气强硬的命令:“快点带二公子下去,去长乐宫请道长给他驱邪。”
她说完。
在指挥着的人放聘礼的云晋安跟云晋淮也过来了,一人一边控制住云晋驰,强行将他给带了下去。
云晋驰却是突然疯狂的笑出声来,嘴里大声道:“我没疯,你们才疯了,你们才是被蒙蔽了眼睛的傻子。”
“二哥。”云晋淮气得捂住了他的嘴巴。
“老二,你在这个时候发什么疯呢?”云晋安咬牙切齿,用力掐住他的胳膊:“太子来跟月月求亲,你不出席就算了,你万不该出来坏她的名声。
你这么一闹,你让太子怎么想她?
这事情传出去了,外人又会怎么看待月月,议论咱们侯府?”
云晋驰还在低低的笑,笑的眼泪流了满脸。
他现在终于能切身体会到被所有人误会,被所有人不信任,这种孤立无援的无助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原来早早她,之前的四年,过得一直都是这种日子啊!
侯夫人等他走了,抹着眼泪:“诸位,实在是抱歉,驰儿自从落榜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好,没惊扰到诸位吧。”
武安侯也跟着赔礼:“这个逆子,你们也听到了,他说的什么话,一派胡言。
云早早可是九皇子妃,她跟我们侯府没有任何瓜葛,人家现在活得好好的,他竟诅咒人家去死,都是我没教他啊。”
在场的人,连连宽慰他们,说没放在心上,也不会把今日侯府之事,尤其是二公子的事情传扬出去。
求亲宴继续,依旧是热热闹闹,谈笑风生,宾主尽欢,就好似没有云晋驰那一闹似的。
这天晚上。
下了场大雨。
云早早,萧珩,小栗子一家三口,正听宁商绘声绘色的讲着侯府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这边刚说到太子入府的大排场,还没讲到云晋驰。
齐大便撑着伞大步而来,身上沾了雨水不敢惊扰主子,便只站在门口,恭敬的道:“主子,皇子妃,武安侯府二公子云晋驰带着两个人在门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