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刮起大风,吹得未烧的纸钱满天飞,布置灵堂的白幔白布条乱舞。
装有冯无邪尸身的老棺木嘎吱摇响,烛台供果翻倒滚落。
“叭”!
高悬的遗照掉在地上,刘老道看上去。
遗照上的冯无邪瞪大眼睛,正怨毒的看着他。
他打了个寒颤:“才刚死,就这么厉害,再修炼一些时日,那是多恐怖的存在!”
“难怪,基隆那老东西会对他这般上心!”
旁边的唐糖已备好最佳状态:“不可大意,我们不能伤到他,只能逮住他。”
“难免会束手束脚,施展不开来。”
刘老道收回眼光,集中注意力,举起桃木剑。
一看桃木剑属伤害性法器,无奈丢到一边,摸出几张黄符在手。
“我死得好惨啊……”
冯无邪的鬼魂不断重复这句话,在刘老道和唐糖上空转圈。
“我们没有伤害他,冯家小子为何会如此大怨气?”
事到如今,刘老道仍不解。
唐糖回话:“他的魂被煎煮了一天一夜,怨气当然大了。”
“小子现在不是人,没有理智,唯有要发泄积存的怨念。”
刘老道若有所思:“忽略他也和其它怨鬼一样,只剩杀戮的本能了。”
“小心!”
唐糖喊。
刘老道一个没注意,冷不丁一只鬼手掐住他脖子。
力量之大,刘老道感觉脖子骨都快断了。
慌忙将手中黄符拍至冯无邪鬼魂身上,却无半分作用。
只觉全身渐渐无力,头昏脑胀,眼前发黑,临死的危机感差点激发他大小便失禁。
唐糖拉拉扯扯半天,冯无邪鬼魂像粘在刘老道身上一样,拉扯不动。
看到刘老道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唐糖顾不上那么多了,汇集法力猛的一爪子,才把冯无邪鬼魂扇飞。
冯无邪血红的眼瞪向唐糖,改换目标扑向它。
打又不敢打,躲又躲不掉,唐糖被他缠上,引以为傲的硬胡须被疯狂的拔扯。
“快,刘老道,用你的定魂符定住他!”
唐糖两爪子护住胡须,冯无邪又疯狂的扯它身上的毛,一撮一撮拔得满天飘飞。
刘老道背靠老棺木上,咳嗽半天才缓过气来,脸色才由铁黑转为青白。
唐糖被扯痛得嗷嗷叫,不停催促刘老道快救命。
刘老道刚才死里逃生,虚弱得手抖,费劲摸了许久,才抽出定魂符。
咬破中指点上血,踉踉跄跄来到冯无邪背后,符纸贴于鬼魂背上。
冯无邪感觉后背一阵触电,血红的眼睛又反头看过来刘老道。
扔下全身耗子毛乱糟糟的唐糖,改扑向刘老道。
刚才被掐脖子的滋味刘老道再不想尝第二遍,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他跑,他追,他插翅难飞。
一人一鬼围着老棺木转圈。
“祖宗,我叫你大爷了,饶了我吧!”
“妈呀……”
刘老道险之又险避过几次攻击,终还是被扑倒在地。
那鬼手掐脖子的窒息感又来了。
现在他好后悔,要是会死,就应该用桃木剑对付冯家小子的。
可现在为时已晚,只有等死了,到阴间再找冯家小子好好算账。
“嗨,小子,抬头看看!”
是唐糖在喊。
它想干嘛?
连临近死亡的刘老道都疑惑。
冯无邪鬼魂抬头,正看到唐糖竖立他的斩鬼刀,刀尖点在老棺木尸身的心脏位置。
“我这一刀下去,你不但无法复活,还会魂飞魄散,不信试试!”
冯无邪鬼魂秒怂,马上蔫了下去。
刘老道趁机爬起身,跑远离他。
冯无邪鬼魂怂了,不等于怨气消了,他是顾及肉身。
血红的眼睛怨恨的瞪着唐糖,尖牙上下摩擦咯吱响,恨不得要把唐糖撕碎。
他目不转睛瞪着唐糖,蓄势找机会闪电般制服它。
忽然,一张布满符纸的网状物罩住冯无邪鬼魂,将其全部包裹。
“这样子,老子不信你还不能降服!”
刘老道恨得咬牙切齿,好想捡起桃木剑一阵乱刺。
冯无邪鬼魂被集成的符纸镇压,不甘又痛苦的挣扎嚎叫。
恶毒的放出狠话。
刘老道像没听到,自顾将网状符纸揉成一团,放到老棺木里冯无邪尸身心口处。
再抓起角落里早准备的大公鸡,一刀砍去鸡头,倒立将鸡血滴洒在揉成一团的符纸上。
符纸吸食鸡血,更有灵性了,围堵冯无邪鬼魂,将其缩小。
刘老道再掐诀念咒,加持符纸的法力。
直逼得魂魄无处躲藏,被迫钻进身体内归位。
老棺木里的冯无邪猛的睁开眼,直挺挺坐起。
“我死得好惨,我要……”
刘老道和唐糖惊得后退了好几步。
冯无邪拍拍脑袋:“好痛,我活过来了吗?我到底怎么了?刚才都发生什么来着?”
一连串的问题,刘老道和唐糖没有回答,而是吐了口气放松下来。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刘老道行走江湖几十年,白事风水消灾祈福驱邪抓鬼定运做过不计其数。
包括安胎也做了不少。
从未见过死而复生之人,至于去阴间走一遭,复活过来是否记得发生的事,他很好奇。
冯无邪摇摇头:“好痛,但似乎也好爽。”
模棱两可的回答,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唐糖问:“你就说你记得不?”
冯无邪答非所问“你们怎么成这副德性了,谁干的?”
“是不是和那徐婆子打了一架?”
刘老道踹了他一脚:“老子我们是和你鬼魂在打架!”
“冯家小子你可不许装傻,逃避责任!”
冯无邪则再次摇头叫喊:“我再也不想死了,再也不想做鬼了。”
“做鬼的滋味,比任何人间的磨难都不好受。”
那就是记得喽。
冯无邪也不隐瞒,将自己灵魂出窍后的遭遇述说,刘老道和唐糖无不感慨。
珍惜生命,比世间任何事都重要。
这次假死躲过一劫,却凶险无比,如果徐婆婆再来,他们也不敢再尝试了。
另一边,基隆道长很是窝火,又不敢怪罪徐婆婆。
“那小儿确定死了,一魂被恶鬼掳去。”
“即便他真假死复活,也成傻子了。”
徐婆婆表现得她已经尽力了,事不关己的态度。
基隆道长才不关心冯无邪会不会变成傻子,他只恨没有得逞弄回他的魂魄。
“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他魂魄。”
基隆道长语气明显不悦,带有责备。
徐婆婆不高兴了:“基隆,你也知道,我只能阴月阴日现身。”
“那小儿不是死在我手里,我强行掳来他魂魄,怕现在都不能在这与你说话了。”
基隆道长见徐婆婆不高兴,急忙赔罪。
“婆婆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如有得罪,请婆婆海涵!”
收起笑容,转身又是一脸阴毒。
咬牙狠道:“看来,我得亲自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