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小丫鬟是在诬告了?”
“这……”
洛慕灵面露难色。
不管她承不承认燕儿是诬告,燕儿是她手底下的人,别人都会联想到她身上。
她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便只能硬着头皮为燕儿狡辩道:
“燕儿这丫头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前几日家中幼弟落水得她相救才不至于殒命,侄女感激之余,便把那价值千两的蜀锦赏赐给了她。”
“伯父应是清楚,家父乃鸿胪寺卿,家中有许许多多来自海外许多国家的稀奇古怪之物,这其中便有那天竺葵的花种子。也是当年离耳国的使臣来我国朝拜时带来的。“
“家父见那天竺葵花朵极美,香味馥郁,便讨了些许种子种在府中,万万没想到会让府中一些心怀不轨的下人利用了。”
“今日的误会,许是府中有人眼红嫉妒燕儿,偷偷将这衣服用毒液泡过,燕儿衷心护主,以为是魏娘子卖了劣等衣服给我,才会顾不上知会我,便急匆匆跑去霓裳阁为我讨公道去了。”
她说着,视线温和中又透着凌厉地看向燕儿,道:
“燕儿,是也不是?”
燕儿当即心领神会,赶忙点头,“是……是的,小姐。”
她心虚地看了一眼王司直,又看向冯泉,暗暗压下心头的慌乱,道:
“奴婢得知那红疹是因为那昂贵的衣物,就以为我家小姐花了钱还受了骗,为小姐感到愤怒和委屈,才会去霓裳阁讨个说法,是奴婢莽撞了,求大人开恩。”
嚯!
好么!
被冤枉被泼脏水的是她,这位洛姑娘可真是自作聪明,以为三两句话就想让这件事蒙混过去?
不过有一点,这洛姑娘倒是做对了。
与其让大理寺去查,查到鸿胪寺卿家里有天竺葵引人遐想,还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承认,好打消别人的怀疑。
这若是遇上那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洛慕灵这招釜底抽薪的办法或许真能派上用场。
哪怕她的说辞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只要苦主不追究,那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可惜了,偏偏遇上她这个锱铢必较的“奸商”。
现在有司直大人在场,冯泉不敢随便判案,只能将询问的目光落在王司直身上。
王司直却没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垂眸静静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摄政王府。
“王爷。”
“王牧过去了?”
“是,我们的人去找了王司直之后,他便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王管家看了萧胤一眼,脸上笑眯眯的,又加了一句——
“王爷请放心,咱们王妃没有受委屈。”
萧胤微微抬起眸子,朝王管家那几乎要笑成菊花的脸上睨了一眼,没好气道:
“本王怎会担心她受委屈?”
王管家笑容讪讪,“是,是,是,王爷您没担心,是老奴妄自揣测您的心思了。”
是没担心,就是练了一早上的字,纸上都没几个字出来。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走进来,在王管家耳边说了两句。
待那人退下后,王管家来到萧胤跟前,道:
“王爷,那边的意思是,今日这事儿该怎么判决,还请您示下。”
今日这事,往大了说,那鸿胪寺卿府的丫鬟犯了诬告之罪,这罪名不小,还会牵连鸿胪寺卿府的名声,尤其是那丫鬟的主子。
往小了说,那就是一场误会,双方达成和解就行。
这一切,权看眼下王爷要如何定夺了。
萧胤练字的手,微微停顿,随后,将笔放了下来,漫不经心道:
“该怎么判,让苦主说了算。”
嗯,那就是让他们准王妃说了算呗。
王管家嘿嘿笑着称是,便让人吩咐下去了。
待他走回来,见萧胤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深地落在窗外——
“算算时辰,给本王的赐婚圣旨,也要到了。”
此时,衙门内,一随从打扮的人站到王司直身后,小声地在他边上耳语了一番。
王牧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了然。
“冯大人。”
“下官在,司直大人您有何吩咐?”
“这小丫鬟犯得是诬告之罪,不知这罪该如何罚?”
燕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煞白,求助一般地看向洛慕灵,“大小姐……”
见冯泉面露迟疑,可对上王牧不满的目光时,又赶忙道:
“回大人,诬告之罪视情节而定,今日这事儿,应是杖二十,徒半年。”
说着,他看向魏沅箬,意有所指道:
“若苦主愿意和解,亦可用银钱作为对苦主的赔偿。”
燕儿闻言,当即朝魏沅箬跪下连连磕头——
“魏娘子,奴婢知道错了,今日这事儿确实是燕儿误会了,燕儿给你赔罪,求你原谅燕儿这一次吧。”
说着,不给魏沅箬开口的机会,又连连磕头。
“都说魏娘子乐善好施,是个胸怀宽广的大好人,定然不会跟奴婢一个无知小婢斤斤计较的。”
好么,这就夸上了?
想以这种方式逼她和解?
她像是这么善良的人吗?
是的,她真的很善良,不能让自己受委屈,所以,她真的要斤斤计较的。
见魏沅箬沉默着不开口,一开始被王牧呵斥的那位女侠又冲出来替燕儿伸张正义来了。
“你们娘们儿怎么都这么爱斤斤计较,燕儿姑娘不是跟你道歉了吗?都说是误会了,你还揪着不放,非要让燕儿姑娘被打板子你才高兴吗?”
\"我就不爱跟你们这些内宅女人交际,除了只知道打扮自己,就是勾心斗角搞雌竟。燕儿虽然告了你,你不是没有什么损失吗?\"
对于这种只有脑子不好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言论,魏沅箬觉得自己跟她多说半个字都是在自降身份,便直接无视了她。
而是看向洛慕灵,对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洛慕灵不算笨,一眼就看懂了魏沅箬的意思。
她咬咬唇,来到魏沅箬面前,道:
“魏娘子,今日之事确实是燕儿冲动误会了你,不知道要如何,你才能放过燕儿?”
说话的时候,眼神中还透着一股倔强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