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我讨厌你。”浥青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天魂露,眼中的光“啪”的一声熄灭了。
墨故知尴尬摸了摸脖子,“我就这么一说,东西还是好东西的。”
“打包吧。”
墨故知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一旁傻站着的岳听松,“岳道友,这天魂露是我们先发现的,你懂吧。”
“自然自然,我又没出力,自然都是归一宗的。”
眼前人声音虽然温和,但不知怎么的给岳听松吓出一身冷汗。
“那就多谢岳道友了。”
浥青自从听了小师叔的形容后,再看天魂露早没了起初的欣喜,只能不断自我催眠,“这是药,这是宝,这是灵晶哇哇叫······”
“冲这玩意的功效,就算是尸油我也能一口干了。”寻岳听了来去,眼巴巴凑过来。
“再说用你熬尸油信不信?”
浥青眼都没抬,取出一个紫黑色的瓶子,此时此刻也算衬景。
面具下墨故知扯了扯嘴角,她现在已经对灵族形成了刻板印象。
不知过了多久,三小只带着岳听松抽王八都快给王八一族添新成员了,那股馥郁到让人发懵的香气猛地消失。
“结束了?”
墨故知看着那身价不知涨了多少倍的紫黑瓶子,刚要走过去,耳边突然划过一道凌厉的风声。
她赶忙飞身闪避,却发现一片火红的枫叶如同利刃一般钉进了一旁的冰墙之中。
树也有超雄吗?
再说她这可是九幽下的寒冰啊!拿电锯也没这个效果啊!
霎时间几人也顾不上抽王八神游了,火红漫天而下犹如万箭齐发,在只有一棵树宽的空间中让人避无可避。
月华快速轮转开辟出了一个安全地带,谁知粗壮的树干从天而降,一瞬间地动山摇。
墨故知一个飞身,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她的冰,竟然化了?!
“不是说这就是个普通的枫树吗?”须怀玉提剑飞至半空,玄冥剑剑尖不住发出嗡鸣,一剑挥出,狂风大作,漫天火红以一种诡异路径被卷入风暴中心。
墨故知眯着眼,在风眼处点了一把火,刹那间,风婆娑,火炽烈。
须怀玉落在墨故知身边,手中还拿着一片半焦不焦的枫叶,“小师叔,就是普通枫树。”
墨故知点头,神识瞬间扩散,既然树是普通的树,那就只有可能是树里藏了东西。
她作为天地之灵,对这个神冢中的一切带有天然的亲和力,当然,灵更甚。
“寻岳,燃火。”
“余欢,起阵。”
“怀玉,树心,劈开它!”
墨故知双手结印,地下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岳听松眼底闪过一抹暗光,转眼又恢复平静。
“墨真人,用不用帮忙啊?”
墨故知扫了他一眼,“你站着别动就行。”
须怀玉干脆利落地一剑劈开树干,断了枫树去归一宗化灵的前程。
“轰隆”一声巨响,树干一分为二,枝头枫叶摇晃,撞在冰墙上,同枝干一起沉入河池中。
树心处,一尊几乎已经透明的白骨身着素衣端坐其中,所露之处,数道黑线游移。
“红尘似火映枯荣。”墨故知半是嘲讽半是惋惜似地扯了扯嘴角,“枫树其中,倒也衬景。”
几人越过白骨顺着余欢阵眼望去,只见一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乎乎的东西在阵中挣扎。
墨故知走过去看了两眼,摇摇头道,“没救了,早已被炼化,杀了吧。”
余欢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阵中逐渐传出古怪的嘶鸣。
浥青一直站在一侧,她看得清楚,刚才小师叔结印分明是改良的太虚炼魂,不然单凭阵法恐怕杀不死那东西。
不过······
她微微侧身瞥了一眼像是吓傻了的岳听松,正经宗门弟子应该不知道太虚炼魂,但一万不怕就怕万一,要不把他毒傻了?
另一边的墨故知丝毫不知师侄已经“杀心四起”,她观察着白骨中游移的黑线,结合刚进神冢时尘镜讲得故事,“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诡化?”
拿诡物来压阵,尘镜这不存心恶心人吗?
“小师叔你说什么呢?”
须怀玉的声音倏的响起,吓得墨故知差点打一套组合拳。
“你就不能先吱一声。”
“我吱了啊。”
分明是小师叔没听见。
须怀玉冤枉,须怀玉难过,须怀玉不开心。
自从那次秘境回来,他连上厕所都跟小师叔吱一声。
墨故知自觉没理,咳了两声问道,“你刚才想干嘛?”
须怀玉眨了眨眼,一团红晕爬上脸颊,罕见的有些羞耻。
墨故知心中大骇,但面上努力保持平静,“你对个白骨害羞个毛毛球啊!?”
“不是不是。”须怀玉连忙否认,却又一时语塞,最后终于鼓足勇气,“那个······这个法衣能拿走吗?”
“嗯?”三小只震惊,看你人高马大的样子,竟然惦记死人的衣服。
须怀玉自己也觉得诡异,“这个,我在师父的书上看过,貌似还是个上古神器·······”
那边话还没说完,这边就已经动起了手,“不早说,拿走拿走。”
岳听松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怎么说呢,归一宗的弟子还真是······不拘小节。
墨故知不知从哪变出三柱香,又掏出一壶酒,“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早登极乐哈。”
最好先去找尘镜,他放我们进来的。
两侧的冰墙经过枫叶的洗礼后早已岌岌可危,地面已经有些湿润,墨故知几人一脚刚踏上廊桥,树根处就被淹没,连同白骨不知飘向了何处。
六人走过廊桥,眼前景色再次变化,脚下温度急剧升高,巨大的太阳高悬,如同金色的车轮滚滚而来,碾压每一寸空气。
“我的夏天,他的夏天好像不一样~”墨故知用一只手遮眼睛,另一只手掐诀,身上慢慢散发出寒气,好像一个行走的制冰机。
五人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将墨故知围在中间。
“小师叔,我觉得我要化了。”寻岳恨不得原路返回,这感觉就像掌门真人在后山建的桑拿房,他每次进去都喘不过气。
“没事,等你化了我们就把你埋在土里,一会儿就变成人干了。”
墨故知嘴上说着,但还是运转灵力将周身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这应该就是夏的阵眼了。”余欢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
“能看出是什么吗?”墨故知问道。
“金乌?”寻岳抢答。
“应该不是。”墨故知驳回。
倒不是她知道是什么,就是单纯看不起尘镜。
“应该是金轮。”余欢读书多,虽然自从来了归一宗后画风巨变,但幸好读过的书还在肚子里。
“金轮由轮毂、轮辐和轮圈三部分组成,分别象征着佛教教义的基础,而轮辐代表着佛陀传法活动的次数,金轮越亮轮辐越多,次数就越多,当然,得到的信仰也越多,这个程度······”
余欢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至少是千辐金轮。”
“这个墓主人,涉及面还挺广。”
“我们来的不会是哪个大佛的佛冢吧。”
四小只不语,只是一味地敲木鱼。
岳听松不语,只是一味地震惊,归一宗还真是······不拘一格。
墨故知不语,只是一味地给尘镜扎小人,佛教的东西也偷,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