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之后。
雪地中一片狼藉。
几个蛮子骑兵应声倒在血泊中,临死前眼中还满是惊恐之色。
“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下来。”
“等天色暗下来,咱们再原路返回。”
其他人顿时听懂了夏合的意思,
“合哥,咱们要潜进去?”
“怎么,怕死?”
“当然不怕,合哥,都听你的!”
“若能烧毁粮草,截断蛮子的粮草,如此大功什么含量,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神色兴奋,皆点了点头。
天色渐黑,夏合带上二胖和明三早就穿好了蛮子的服饰,又蒙上面巾,再将他们的弯刀跨在腰间,翻身上马,逐渐靠近那片营帐。
“喂,干什么呢?斥候……怎么现在才回来?”
夏合心中一紧,快速下了马,握住了腰间的短刀。
身后的二胖和明三也绷紧了身子,仅露出的眸子闪烁凶狠之色,随时准备暴起杀人。
“兄...兄弟!”
那蛮子醉眼朦胧地凑过来,满嘴酒气喷在夏合脸上,
“你还愣着干什么,喝酒...怎么不喝酒?”
夏合松了口气,原来是个醉鬼。他连忙换上笑脸:
“哪能啊,我这不是...这不是怕喝多了误事嘛。”
“误什么事!”
拓跋熊一把搂住夏合的肩膀,
“今天可是...可是蛮神祭!有蛮神庇佑,咱们...咱们战无不胜!”
夏合被这蛮子搂着,跟着他往营地中央走去。
二胖和明三对视一眼,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营地中央,火光冲天。十几个蛮族巫师围着神像跳着诡异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
神像高达三丈,通体漆黑,面目狰狞,头顶生着弯曲的犄角。
“那是...蛮神像?”夏合低声问道。
“没错!”
拓跋熊打了个酒嗝:“这可是...可是用千年铁木雕的!听说...听说雕了整整三年!”
夏合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神像。突然,他注意到神像底座下堆满了干草和木柴,显然是准备在祭祀结束时焚烧。
一个念头在夏合脑海中闪过。
“兄弟,”
他凑到拓跋熊耳边,
“我听说...听说在蛮神祭上献酒,能得到蛮神的特别庇佑?”
拓跋熊眼睛一亮:“真……真的?!”
夏合从腰间解下酒囊:“我这有上好的马奶酒,不如...不如咱们去献酒?”
“好!好!”拓跋熊兴奋地拉着夏合就往神像前挤。
二胖和明三看得目瞪口呆,也有些头皮发麻。
这蛮子是不是瞎啊!
不过此事天色已黑,周围的这些蛮子都喝多了。
若不是如此,他们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但见夏合悄悄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慢慢向神像后方移动。
夏合被拓跋熊拉到神像前,一个身穿兽皮的老巫师正闭目念咒。
拓跋熊大着舌头喊道:“大...大巫师!我们...我们来献酒!”
老巫师一言不发,仿佛入定。
半响后这才开口:“献酒者,需饮三碗,以示诚心。”
夏合倒出三碗酒。拓跋熊抢过一碗,一饮而尽:“痛快!”
夏合也装模作样地掀开面巾准备喝上一碗,暗中将剩下的酒洒在神像底座下的干草上。
就在这时,老巫师突然举起法杖,高喊道:“蛮神降临!”
夏合嗤笑一声,他看的出这所谓的巫师就是个普通人。
可拓跋熊看向他的眼中都无比敬畏。
夏合扶着拓跋熊,假装关切地说道:
“兄弟,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拓跋熊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没...没喝多...我还能喝...”
夏合暗中运起内力,一掌轻轻拍在拓跋熊后脑上。
拓跋熊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夏合肩上。
“看来是真喝多了。”夏合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朝周围几个看热闹的蛮子喊道,
“我送他回去休息,你们继续喝!”
那几个蛮子哈哈大笑,丝毫没在意夏合的奇怪口音,继续围着神像载歌载舞。
夏合扶着拓跋熊,慢慢向营地边缘走去。
路过一个大营帐时,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凭什么让我苍狼部看守粮草!我拓跋烈是要上阵杀敌的!”
夏合心中一动,悄悄靠近营帐。
透过帘子的缝隙,他看到一个红发壮汉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正举着酒碗大声咆哮。
那壮汉浑身肌肉虬结,胸口纹着一只狰狞的狼头,双目赤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
“首领息怒!”一个将领劝道,
“铁蹄部和血斧部那些家伙,分明是嫉妒我们苍狼部的威名,故意让我们留守后方。”
“放屁!”
拓跋烈一把摔碎酒碗,
“我拓跋烈是要在战场上扬名立万的,不是来当看门狗的!”
另一个将领也是恼怒说道:
“首领,要不...咱们偷偷带人出去杀个痛快?反正那些秦虫根本不知道我们将粮草藏在这里!出不了什么岔子。”
拓跋烈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好!就这么办!今晚就带人出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这拓跋烈不愧是苍狼部的首领,光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猛兽般的压迫感。
夏合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惊人,至少是炼脏境界的高手。
就在这时,拓跋烈突然转头看向营帐门口,厉声喝道:
“外面的人!”
夏合心中一凛,却马上听到,
“还不赶紧给我拿酒来。”
说着一个空酒瓶直接被砸了出来,三人连忙避开。
“酒……”
“今晚比我之前想的还要顺利。”
夏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苍狼部要出去杀人,粮草这边必然防守空虚。只要把握好时机。
拓跋烈等了半天,酒还没送来,怒气冲冲地走出营帐。
外面的景象让他更加恼火:几个负责站岗的士兵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一群废物!”拓跋烈一脚踢醒一个士兵,
“去,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取兵器,备马!”
那士兵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首领...这是要干嘛?”
“干嘛?”拓跋烈冷笑一声,
“当然是去杀人!难道要在这里当看门狗吗?”
很快,整个军营骚动起来。醉酒的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找马,有人甚至把马鞍都装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