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宣布散会之后,黄雯丽主动提出要与胡步云办个工作交接,却被胡步云婉拒了。
他笑着道:“我代理这个处长,并不是我能胜任这个处长,而是因为要为楼书记做好服务,从而要走这个任职程序,是没办法的事。借此机会我就向大家宣布,我没来之前处里工作是怎么运转的,现在还是怎么运转,大家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提,我和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黄姐,我俩现在就分个工,我的主要任务是协调楼书记安排的事务,工作重心在楼书记那里,你继续主持处里的工作,我协助你但不干涉你,包括我在内,都要听你的指挥,向你汇报工作。”
胡步云这个安排倒是让包括黄雯丽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胡步云作为代理处长,把处里运转的大权抓在手里无可厚非,但他却主动放权。要知道岳西安任代理副处长的时候,经常训斥他们这个材料没写好,那个衔接没做好。处里同事报销个差旅费,或者出现一笔接待费,甚至买个本子买支笔,他都要审来审去刨根问底,搞得别人心烦意乱,恨不得私人掏钱算了。
总之,岳西安就是要把有限的权力用到极致,像胡步云这样不争不抢、主动放权的处长,确实少见。两相比较,处里同事自然就觉得意外了。
而胡步云考虑的是,处里就这几个人这么点事,管来管去也管不出啥花样来,还不如谋求一个和谐相处,自己才能专注于完成楼锦川安排的工作。
到这一步,胡步云就算完成了新岗位就职的全部程序。但胡步云却没有丝毫的兴奋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身处另一个巨大旋涡的边缘,稍不注意一脚踏空,就会香消玉殒。
胡步云拿着近几天的日常安排,去找楼锦川定夺。路过楼锦川隔壁的小办公室,见何亮在里面敲键盘,便走了进去,原来何亮是在玩游戏。胡步云皱了皱眉,问楼书记办公室有客人没有。
何亮这才看见胡步云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连忙关了游戏界面,笑着道:“老板这会儿没见客,我送你过去吧。”
胡步云摆了摆手,“不用,大家都是秘书,做的是一样的工作,自己去就是了。”
何亮看出胡步云不高兴,但没听出胡步云在点醒他。我们做的是一样的工作,但别人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即便领导没给你安排超负荷的工作,你有空学习学习不好吗,想想怎么改进工作不好吗,坐这打游戏算怎么回事?
也或许是何亮根本不在乎胡步云的点醒。他有他的想法,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人,大领导见得多了,你一个代理处长算哪根葱。他本身也对胡步云有意见,自己在领导身边工作得好好的,你突然从耗子洞钻出来,这不是堵我的路吗?
胡步云进了楼锦川的办公室,把日常安排放在楼锦川面前。
楼锦川翻看了一遍,删掉了几个事项。趁着这个当口,胡步云给楼锦川换了茶水,又把桌上胡乱摆放的文件按照发文日期和轻重缓急归拢到几个文件夹里,桌面上马上就清爽了许多。
楼锦川指着日程安排,不满地说:“你和白羽同志商量一下,有些可去可不去的活动,就不要安排我去了,除了重要会议以外,原则上有其他常委参加的活动,都不要安排我参加。我倒不是不愿意给面子,只是去了也没什么意义,纯粹浪费时间。”
胡步云点点头,心中却暗自思量,楼锦川这番话虽是对日程安排的不满,但背后似乎还藏着对当前政务活动效率低下的无奈。他轻声问道:“那关于即将召开的全省经济工作会,您打算亲自出席并发表讲话吗?这次会议规格较高,周省长和几位副省长都会参加。”
楼锦川沉吟片刻,“这个会议还是要去,毕竟关乎全省经济发展大局,周书记出国考察没回来,我得把省委的立场和思路传达出去。不过,讲话稿你得和白羽好好把关,结合省党代会的精神,既要体现我们的工作成效,也要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不能泛泛而谈。”
胡步云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楼锦川的指示要点,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楼锦川眯缝着眼睛问:“你还有事?”
胡步云顿了顿,说道:“我看何亮对接待工作不太熟悉,要不要从二处重新派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