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蛇首之上附上一层薄薄的尘土，无人注意到安卿鱼盯着那颗头颅的双眼之中爆发出一阵精光。
收了刀的赵空城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林七夜，“之前倒是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么立功心切。
而且，你不是只上了几天的学么？
什么时候和同学之间的交情这么好了？”
这几个问题虽然只是他无心问出来的，但听得林七夜一阵心惊肉跳。
他总不可能让赵空城知道诸神精神病院的存在吧？
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会被抓到不知名的地方切片研究。
毕竟在这样的乱世中，神明的诱惑力无物能及。
虽然赵空城已经偏过头去，给等候在校门口的陈牧野汇报战况，没再注意林七夜。
但他还是干笑两声，结结巴巴地给自己刚才蹩脚的理由找补。
“这不是立了功，上面发下来的经费可能会多一点嘛。
我想尽可能给姨妈减轻点生活的压力。
虽然我确实没上几天学，但李毅飞是所有人中和我关系最好的，特殊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嘛，哈哈，哈。”
见赵空城没搭理他，林七夜又转过头看向身后身后蠢蠢欲动的安卿鱼。
察觉到林七夜的视线，安卿鱼后退半步，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
“那个，你看我干嘛？”
林七夜一愣，“呃……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嗯。”
闻言，两人之间原本的距离又被安卿鱼拉远了一些。
“尊重，祝福，理解，保重。”
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眼地上无人问津的李毅飞的头，恋恋不舍地跑出了大礼堂。
校门口，一辆轿车的后座上，冷轩眯着眼打量着坐在门口的凌海。
“队长，我怎么感觉那个人这么像凌海呢？
只是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学校里面吗？”
陈牧野咳嗽两声，短时间内自己的作战计划因为凌海做出了这么多修改，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但他又不敢找凌海算账。
而且如果没有他的话，冷轩也做不到将所有受害人全部复原。
估计第二天，沧南市的社会新闻上就会报道，同一天，不同市民都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内昏睡在浴室中，而且家中还出现陌生的脚印。
“是凌海要求代替赵空城的位置。
赵空城是川境，只让他当个守望者，确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冷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推开车门朝着凌海的方向走去。
在车里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出来活动活动。
而且凌海肯定已经感知到了自己，如果一直在车里呆着，保不定之后他会用什么理由找自己麻烦。
“怎么样？那些被感染的人？”
冷轩甩过去一瓶四块五冰镇国窖，颇为自得地扬了扬眉，“当然搞定了。
如果这点小事都能搞砸的话，你不得把我练得不成人形？
学校里面怎么样了？”
“你自己不会看？”凌海撇撇嘴，“一部分被温祁墨他们带去了学校里的安全地带，另一部分就在这了。”
视线越过凌海，冷轩看到了挤在校门口，精疲力竭，瘫坐在地上的学生。
看着校门口又出现一个人，竟没有一个人有这个精力再开口让他放自己这些人出去。
过了这么长时间，再笨的人都发现了，自己这些人中并没有那种吃人的怪物。
与其在这里浪费力气叫骂、求饶，不如原地坐下保存体力。
“等林七夜他们发出信号，就轮到我出手了。”
凌海拍拍屁股，从无戒空域上面站起身，眯着眸子望向林七夜和赵空城所在的方位。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冷轩几人的耳麦中就传来了红缨发出的作战结束的信号。
只等后勤部门来收拾残局了。
凌海转过头，与坐在车中的陈牧野遥遥相望。
“你们守夜人那个梦境耳语在吴湘南身上对吧？
等我把那些因难陀蛇妖而死的学生复活，就可以轮到他出手了。”
冷轩的视线从那些面色苍白的学生身上收回，点点头，走到车边告诉吴湘南凌海的计划。
远远地，凌海注意到吴湘南对着自己点点头。
他嘴角扬起，在一众学生惊恐、疑惑、愤怒、怨恨的目光中，穿过那道他们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屏障，进入了学校中。
只不过在他的脚步刚刚踏进学校，一道青虹从他站立的位置冲天而起。
无戒空域与地面平行的屏障之下，凌海破空而现。
他双眼之中，青色咒文亮起耀眼的光芒。
朦胧中，站在车外的冷轩甚至能够看到环绕在凌海身周的神环，以及虚披在他身后的金银青三色相间的神衣。
数十条由精神力凝成的线从校园的各处升腾而起。
全部汇集到凌海身上。
地面之上的林七夜眼中散发出金芒，只能看见高空之中那道亮眼的青光。
以及像植物根须一般飘荡在天地之间的青色精神力。
浩瀚！
这是此刻的林七夜唯一能够想到的能够形容眼前景象的词。
这种规模的精神力，这种对精神力的把控，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凌海水平的十分之一。
空中，凌海嘴角带笑，修长的十指伸出，指尖像在弹琴一般在空中跃动。
只有冷轩和陈牧野以及吴湘南才知道空中那个神灵一般的男人在做什么。
温祁墨几个人嘴巴微微张开，久久不能闭合。
之前在和平事务所的地下基地中，凌海给了他们第一次震撼。
今天是第二次。
红缨接触过的实力最强的守夜人，除了特殊小队，就是新兵集训营中的袁罡。
而袁罡的实力，在凌海面前，只能说是鱼目之于日月。
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如果有人说凌海是真正的神明，他们心中绝对不会生出丝毫怀疑。
至少，凌海是他们目前所见过的最强者。
青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可在众人眼中，却像是持续了数千年一般。
当空中那小小的影子消失之时，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
“喂！看傻了？
快点让吴湘南修改他们的记忆啊！”
青光闪过，凌海拍了一下呆愣中的冷轩的肩膀。
“哦哦。”
冷轩长吸一口气，为自己和凌海之间的差距感到绝望。
等他汇报完，回到凌海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取笑。
“冷轩，你知道喝茶要找什么吗？”
冷轩一愣，不知道凌海说这句话的用意，“？”
凌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往陈牧野的方向走去。
“自己找茶具啊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