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刑警立即领命行动。
可忙活了近一上午，素来脸上挂笑的韩飞越，面色却是越来越苦。
“荣队，嫌疑人邱衍祝在腊月二十五凌晨到早上九点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在邱家别墅周围，而是在凌晨一点四十九分离开精神病院之后，沿着幸福大道一路向东，最终在清晨五点二十一分消失在洪村开发区一带的监控盲区。”
荣曜像是早有预料，“能不能查到邱衍祝现在的具体位置？”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凶手，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失踪，警方都应该查清去向。
“有我在，必须能。”韩飞越的视线从密密麻麻的路面监控转向荣曜，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只不过，洪村开发区范围有点大而且很多地方都没有监控，我需要一点时间。”
荣曜像是没看懂他的暗示，拿起记号笔，将精神病院与邱家村两处都画了个圈后，用一条直线连接。
“邱家保姆冯素梅曾说，邱衍祝一直想让哥哥邱衍庆陪自己回老家过年。而一个人在最不安、无助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回到最熟悉的地方。”
韩飞越的视线扫过那条线，口中赞美似假货店里假一赔十的清仓发货，“荣队，你是我的神！你的分析就像阎王爷出告示——头……”
荣曜听着韩飞越比开塞露还顺畅的马屁，拿出口袋里空了的烟盒，扔进了垃圾桶，“我也没烟了。”
韩飞越脸上谄媚笑意收得快到像是租来的一样，“我现在就联系周边的派出所，配合搜索。”
“嗯。”荣曜修长匀称的指尖转动记号笔，眼睛却时常扫一下桌上的手机屏幕。
按理说，早在案发当天，他们就一直在摸排走访邱家人的人际关系，依照林东学跟邱辉的关系，不应该到现在没消息。
好似有心灵感一般，手边能照出人影的屏幕突然一亮，跳出了个来电提醒。
荣曜立即按下接听键。
“荣队，我们费了老鼻子劲终于找到林东学那孙子了！您猜他现在在哪儿？”
荣曜听着对方故弄玄虚的语调，随口道：“咱们支队？”
“不对！但也差不多了！这孙子在隔壁扫黄大队呢！怪不得我们排查了两三天愣是没找到他！”电话另一头的音调突然压低，“荣队，我给您说，这孙子被抓的时候床上还有一男一女……”
荣曜像是没听到后面的话，直接打断了电话另一头的炸裂发言，面色平静地直抓重点。
“林东学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对方闻言，燃满八卦之魂的笑意好似瞬间一滞，“扫黄那边的出警记录是腊月二十四晚上，十点三十七分。”
在邱家灭门案案发当天，荣曜便根据案发现场判断这是一起熟人作案。
因此，在通过监控视频锁定嫌疑人霍逸平的同时，也针对邱家人的人际关系展开了调查。
刑警在走访邱辉所在的酒店，通过他的同事得知——邱辉与同样在该酒店工作的林东学关系很好，两人不仅是大学校友，就连林东学的工作也是邱辉当初担保介绍的。
只不过，之前好得像是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最近一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冷了下来，有时候甚至都有点儿像仇人相见，还有一次险些在酒店大堂里直接动手。
今早，刑警第二次到访，却发现有着重大嫌疑的林东学，早在腊月二十四晚上就已经由其妻子帮忙请了一周的假。
刑警立即根据酒店提供的地址，来到林东学家。
他的妻子沈妍，最开始还撒谎说是因为老家长辈发生了点意外，林东学回去照顾老人了。
眼神毒辣的刑警一眼便瞧出她在撒谎，直接用一句“如果你现在不能说出林东学最近三天的行踪，那他就是邱家灭门案的重要嫌疑人”，吓得她立即道明了丈夫在腊月二十四晚上，因为嫖娼被抓，至今还在看守所的事来。
“荣队，邱衍祝和林东学两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从邱家提取到的检材以及技术那边的监控，也都能证明这一点。”始终欲言又止的封序，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而且，在案发当天除警务人员与邱家六名受害者之外，只有保姆冯素梅以及嫌疑人霍逸平，有出入别墅的痕迹。”
临近年关的特殊时期，全国都有打扫卫生迎接新年的习俗，因此，冯素梅回家过节的前一天，还曾特意找人将邱家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这也大大降低了痕检在现场提取各类检材的难度。
封序觉得，如果不是温阮今早那番似是而非的结论，要是将重点都放在审讯霍逸平身上，这案子早该破了。
而不是如眼前这样，搞得整个北淮刑侦支队上下人仰马翻地白忙活一场。
封序瞧着自家队长的讳莫如深，心里却是越发坚定，“荣队！所有的物证都能指向霍逸平就是……”
他口中关键两字刚到嘴边，却被一旁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霍逸平不是杀害邱家五名死者的凶手，只不过，具体的凶手画像，我需要去一趟案发现场，验证一些事之后才能完全确定。”
温阮口中平缓和煦却总能让人不爽的言语，与那张冷艳面容一样，都让封序心头一凛。
“温法医，你知不知道……”
封序话未说完，却被再度打断。
“一起。”荣曜直接拿起椅背上的大衣，长腿迈步朝外走去。
封序，“……”
却见温阮看向自己，“一起？”
三分钟后。
支队，停车场。
祝卿安目光灼灼地看向温阮，主动打开了后排车门，满心想的都是跟大美人贴贴。
可肩宽腿长素来爱坐副驾的荣曜，却突然弯腰坐进了后排。
“祝卿安，你现在越来越有眼力劲儿了。”
祝卿安，“……？？？”
视线都在温阮身上的荣曜，并没注意到身边人的无语。
“温法医，二次尸检有什么新发现？”
对于这种变相的邀请，让原本想跟荣曜保持距离的温阮，垂眸坐到了他身边。
“经过对五名受害者二次尸检，目前可以确定的只有——凶手应该是一位跟邱家五名死者熟识并且有一定医学常识的成年女性，身高在170-175厘米之间，右手有伤，行凶时精神异常，极大可能还有过堕胎史。”
祝卿安听着温阮口中轻描淡写的“只有”二字后面，坠着的一串表述，再一次满脸震惊。
这还叫只有？
这分明已经是圈出了详细的凶手画像。
如果这些结论都有证可依，那就是能直接布控抓人的！
相较于她的喜形于色，荣曜显然要沉稳淡定太多。
“温法医，那你不确定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