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三年,诸葛亮在蜀中试探性的开办公立学堂,教材就是用林夕研发的雕版印刷和竹纸装订成册的经史子集。为了降低豪右的警惕与排斥,丞相只是降低了束修,不规定学生的门第。豪右子弟可以来学,寒门子弟亦可来学,至于普通黎庶,目前还没有这个条件去办义务教育。
但林夕还是很紧张,自从学堂办起来后,她便贴身保护丞相安全,即便丞相要回后院,她也守在院中,因此倒是与诸葛乔迅速熟络起来。
“伯松,来来来,与我手谈一局!”
诸葛乔见林夕在院中百无聊赖的喝茶,就知父亲正在母亲房中。
在林夕主动当了丞相的近身侍卫之初,诸葛乔在后院见到林夕时都十分惊讶。他也已娶妻,不明白这个女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如此淡然的守在自己父母门外的,母亲请她进屋,她也不愿意,既然不愿意,又何苦来这院中耗着,莫不是以此催迫父亲么?
直到有一天,相府后门走水,诸葛乔慌忙想要去救火,丞相与夫人也打开房门想要出去看看,却见林夕一个飞身过去关上房门,同时抽出剑来,叮当响了一阵。
诸葛乔吓得愣在原地,林夕上了房,四下观望,见黑衣人已经走远,她不敢大意,仍回院中,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丞相,没事了,出来吧。”
房门再次打开,黄月英脸色煞白,诸葛亮却是皱着眉,见林夕从地上捡起一些铁蒺藜,“当真有刺客?”
林夕嘿嘿一笑,“我就说不能操之过急么,我说的那些东西,现在一样也不能用,用了就会有杀身之祸。”
又扬了扬手上的铁蒺藜,“都淬了毒的,真是够狠!”
诸葛乔也上前,战战兢兢,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会坚决守在院中,原来自己父亲办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丞相,让陈到将军派点人来守着后院吧,保不齐刺杀你不成,把主意打到夫人和伯松身上。”
丞相深以为然。
因为此事,丞相归家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诸葛乔则喜欢陪着林夕一边下棋,一边询问父亲都做了什么,能这样招人恨。
想到以后他也是阿斗的左膀右臂,自己的霹雳炮可全靠他辛苦呢,与他也自来熟一般,拿出南中的普洱泡上,跟他慢慢说了好几日的科举、三省六部制、摊丁入亩,有时候还会聊及土地革命,这让诸葛伯松大开眼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无纳妾之心的父亲,会对这个女子倾心。
武艺出神入化,容颜倾国倾城,医术独步天下,胸中还有锦绣山河,普天下,也只有自己父亲能配得上如此女子吧?
啊,这棋艺也端的是高超,诸葛乔与她手谈,十局八败。
归家的时间一多,自然机会就多。
黄夫人喜悦的发现,自己怀孕了。
丞相高兴得像个孩子,林夕却是皱紧了眉头。
丞相立刻收敛了雀跃,他以为看到夫人有孕,林夕心中捻酸,便不好表现出自己的欢喜,只尽力又小心的哄着林夕。
林夕却是在担心,这时间不对。
果然,尽管林夕用了十二倍的小心帮黄月英保胎,两个多月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是流产了。
黄月英伤心不已,林夕安慰道:“莫哭,对眼睛不好。这个孩子留不住,说明本身有什么先天缺陷,老天爷将他收回去了,所以也没让你多受苦,连小月子也不用坐,你放心,等老天爷将他修好了,还会送他回你的肚子的!”
黄月英闻言,流泪嗔道:“孔明说你惯会骗人!可见是真的!”
林夕扭头怒视丞相,丞相赶紧摆手,“我没有,别瞎说!”
诸葛乔忍不住吭哧吭哧笑起来。
悲伤氛围瞬间被冲散了很多,黄月英还不依不饶,“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老天爷会把这个孩子修好还给我?”
林夕当下装模作样的闭眼睛掐手念诀,“本大仙掐指一算,建兴五年,这个孩儿必回来!”
不知是不是忽然心有所感,黄月英拉着林夕的手说:“小夕,到时候,若有个什么闪失,你一定不要顾念我,只帮我保下孩儿!”
原本还被林夕逗得笑的丞相猛地皱眉,“夫人!岂可如此胡说?”
诸葛乔也觉得十分不吉利,“母亲,再不可如此想了!”
林夕心中却是叹息,又想起什么,赶紧转移话题,继续装大仙儿。
“本大仙儿还没说完呢,建兴四年,伯松也会诞下麟儿!”
“什么?”
屋里三人都惊喜非常,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林夕在装模作样的浑说呢。
“夕儿,你若是浑说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孤可饶不了你!”摆出丞相的架子,诸葛亮瞪了林夕一眼。
林夕却是信誓旦旦,“我说的绝对会成真,你们都等着吧!丞相的长孙比幼子还大几个月昵!”
看她这个模样,又想起她的隔空取物神乎其技,丞相不由得将信将疑起来。
是夜,丞相与林夕回了议事堂,屏退左右后,丞相抱着林夕,“夕儿这样会算,那帮孤算一算,何时能等来北伐的战机?”
林夕在他唇上轻啄一口,“丞相先告诉我,当年那东风真的是你向老天爷借来的么?”
丞相哈哈一笑,“能瞒哄世人,哪里能瞒哄得了夕儿?”
可是林夕更惊讶了,“丞相居然能把天气算得那样准?精确到哪一日哪一个时辰?”
“嗯?夕儿听的是这样的版本么?其实我根本没与周郎说具体的时间,只说那几日让他随时注意风向而已。”
“周郎真的美么?比丞相如何?”林夕星星眼的看着丞相,成功让他又醋了起来。
“周郎美,又如何?夕儿难道对周郎也曾有过仰慕之心?”丞相咬着后槽牙,瞪着林夕。
林夕咯咯一笑,“没有啦,夕儿只是遗憾,没有见到那时的丞相,风姿定然更加卓绝!”
“哼,夕儿是嫌我老了?”
“哪里老了,丞相越老越风雅,林夕越喜欢……”
“还说自己不会骗人?快算算,北伐的战机在何时?”
林夕在他的怀里笑着摇啊摇,“曹丕活不久的。”
诸葛亮真的惊讶了,猛地握住林夕的肩头,“夕儿,你说的是真的?”
林夕点头,“早年行医时就听说过,曹丕有肺痨,又喜甜食,得了消渴症,以我的医术判断,他活不过四十。”
“怎会如此?曹公……唉!”
林夕心里撇嘴,还同情起曹公了?曹丕的儿子曹叡可不差,那才是你的一生之敌!
建兴四年的新年,丞相府的家宴上,伯松的妻忽然捂着嘴跑出了堂外,伯松赶紧追出去,然后一脸震惊地回来,看着一脸笑意的林夕。
都不用他说话,林夕出去给伯松的妻号了脉,果然,喜脉。
诸葛亮与黄月英都一脸紧张地在堂中等着,见林夕笑呵呵的回来,不由得心脏咚咚跳。
“夕儿,真的是喜脉?”
林夕哈哈笑,“就是喜脉!”
说完又做出大仙儿的模样,“本大仙的话,你们可信了?”
黄月英哎呀一声,“小夕,我那孩儿,当真就要回来了?”
林夕点头,“是呀,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看丞相的喽!”
丞相大窘,以扇掩面,伯松则傻笑了一夜。
林夕想的则是,四十多岁,诸葛丞相竟然要先当爷爷,再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