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不知道怎么安慰苏蔓,她张了张嘴,又觉得现在不是安慰的最好时机。
说什么?你很棒,是他们没眼光?
还是说,下次你一定能行?
思虑良久,她没有开口,苏蔓不需要这么廉价又虚伪的安慰,她点头,“好啊,喝一杯。”
苏蔓找了个小清吧,清吧里放着轻音乐,偶尔还有那么一个驻唱歌手,在上面唱歌。
她听着听着,就晃了神。
两人点了好大两杯酒,可苏蔓喝了一两口,就喝不下去了,她食欲不振很久了。
现在连消愁的酒都喝不下去,小荷看着实在难受。
苏蔓平平静静的,根本不像是晋升失败的那个人,她宁愿苏蔓现在哭一场,大骂资本家,也不想看到她这么安静。
小荷劝她,“不如喝一点?刚才调酒师说这杯叫‘遗忘’。”
遗忘。苏蔓看着这通透的蓝色,整杯酒都闪烁着忧郁。
怎么可能遗忘呢?她忘不了从前周寻对自己的好,也忘不了周寻如今对自己的恶。
“对不起啊,叫你来喝酒,我却没喝多少,但是我还有事情没解决,我不能醉。”
小荷的酒喝光了,这哪里消愁了?她觉得自己比苏蔓更愁,拉着苏蔓就要走。
傍晚还干净的天空,如今已经下起了雪。
小荷伸手接了一下,掉在手心的一瞬间就化得一干二净,“是我这几年看过最磕碜的雪了,要下雪就长点心行不行。”
她一晚上的怒气,都撒在了无辜的雪花身上。
“要不然以后去c市,c市的雪下得可大了。”苏蔓笑着笑着,就想起了当年的回忆。
“好啊,不如现在就去,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吧!”
“这都年底了,现在走了,不要年终奖了?”
“要个屁,我家拆迁那么多套房子,这k市到处都是我的房产,我要个毛的年终奖。”
这个时候的小荷犹如被点燃的炮仗,霹雳啪啦乱炸,但她也小心翼翼地,没炸到苏蔓。
苏蔓打量她,温声细语地,“你们吵架了?”
“没有,何必跟一个男人生气?”小荷扶着自己的胸口,“我还害怕乳腺增生呢。一个老男人而已,这么老还没结婚,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好像也不老。”苏蔓平视着前面的景色,“比周寻小一岁,比我大一点。”
两个女人在路边等车,还在讨论男人的岁数,辩论多大年纪才算老,好像没个输赢。
苏蔓送小荷上了车,她自己才上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刚还喧嚣雪下得磕碜,如今居然下得猛烈起来,模糊了苏蔓的视线。
k市是一座不夜城,哪怕是十点多,外面车水马龙,霓虹在街边闪烁,男孩女孩拉着手,在街边散步,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爱自己的人,苏蔓忽然觉得很孤单。
在一个红灯前,斑马路上那对幸福的一家三口,忽然就让苏蔓的情绪崩溃了。
她哭得很伤心。
苏蔓想,她本来也应该这么幸福的,可就是她太幸福了,老天剥夺了她的所有,让她面临无数的磨难。
司机也吓坏了,她抽噎着换了周寻的地址。
司机一边开车,还偶尔偏过头看她,这个女人实在哭得太厉害了,她就那样默默地流泪,不停流不停流,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姑娘你怎么了?嘿?不如给我说说?我经常开导人的,我什么事儿没遇到过?”
又是一个红灯,司机举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少了一截,“我以前觉得天都塌了,后来我觉得,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过,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蔓胸口闷得难受,她的事和司机的遭遇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不过是在竞争之中失败了而已,从小到大那么多次的失败,她都一一挺过来了,这次也只是里面微不足道的一次,睡一觉就好了。
可她知道,她过不去,这么小的一件事,她根本过不去。
泪水糊满了她的脸,她没让司机开进去,她在大门口下了车。
正巧是相熟的保安大叔认出了她,看她在雪里实在狼狈,给了她一把伞,苏蔓没有接。
她冒着风雪走了进去。
她打开了周寻的门,叉叉听到声响,开心地往苏蔓身上扑。
可它立马发觉了苏蔓的异样,她的悲伤气息太浓,让叉叉都不敢上前。
周寻没在客厅里,他回到家就进了卫生间,他冲去满身疲惫,听到客厅似乎有响动。
他裹着浴袍出来,看到了苏蔓。
她的头上、肩上都还挂着未化的雪花,她的脸已经落满泪水。
苏蔓的确爱哭,有时候和他打电话,声音都会哽咽,他前不久也看到过她双眼通红的模样,但那个时候,她包裹着泪水,从没像现在这样,将自己哭成一个泪人。
鼻尖不是哭还是冷的,现在一片通红,从她微肿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她哭了很久。
哪怕只是从门口到周寻家里,那也有十多分钟的距离,再久,周寻也不敢再追溯。
他的心忽然疼得厉害,他总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塌陷了。
苏蔓就这样站在门口,没有上前一步,周寻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走过去,他很想抱她,将自己的温暖度给她,她看起来受了很久的寒冷,她向来身体差得很。
他还想安慰她,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竞争,输了并不丢人,但并不代表苏蔓不行,要是有下次,你肯定能成功。
苏蔓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寻向自己走过来,麻木地被周寻拥入怀中。
果然和周寻想得差不多,苏蔓全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冷,她总是让人不省心。
苏蔓没有任何动作,她嗅到周寻身上的雪松味,那么的熟悉,那么地让人眷恋。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她的眼泪越落越凶,几近哽咽,“周寻,我不明白,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凭什么要给我这么低的分数?”
“哪怕要让你的好朋友上位,你就要用打击我的心理,来迎接她上位吗?”
周寻的身体僵在那,逐渐松开了怀抱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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