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这几日双喜临门,他的两个侧妃赶在初夏同一日为晋王府添了两个男孩。皇室很久没有小孩出生了,因此这两个孩子的洗三是卡着亲王规格的最高点办的。
白日里皇子们带着自己的正妃、侧妃纷纷赶来,美其名曰是沾沾喜气。
“王叔,两个弟弟满月的时候,我还来。”大皇子临走时,还拉着晋王的手,不肯松呢。
“孩子还小,没什么可办的。”晋王脸上堆着笑,因为受过伤,说话比其他人慢。
“王叔,我家王妃也要来,她最喜欢小孩了。”二皇子排在大皇子身后,这次轮到他拉晋王手了。
“好,你们喜欢孩子可以经常来走动走动。”晋王看着后面排着的好几个皇子,有种下朝前走流程的感觉。
“多给弟弟们喝点水。”三皇子曰。
“三哥说的对,喝完了才尿尿呢。”四皇子喝得也不少,已经大舌头了。
“最好尿在我家王妃身上,那就嘿嘿嘿嘿。”五皇子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其他几位皇子鄙夷地看着他。
“王叔,我们走了啊,下次再来。”六皇子、七皇子还没成亲呢,实在没啥可说的,跟在几个哥哥后面,也从晋王府走出去了。
“王爷,我扶您回去吧。”白发内侍,也就是洪玉扶住了晋王有些摇晃的身子。
“那两人在干嘛?”晋王有些喝多了,抬头看天,今晚天上的星星可真多啊,一会在东一会在西的。
“您说丁侧妃和吴侧妃啊,还在屋子里躺着呢。”洪玉把晋王扶得稳稳的,朝着平日晋王自己的院子走。
没孩子前,晋王还愿意去两人屋里转转,现如今嘛,看两人都得克制住杀心。洪玉跟两个侧妃没仇,也不想明天整个京城都传出来晋王酒醉杀妾的丑闻,自然是得让这位主子远离两人。
“几位皇子走的时候,是在说什么?”晋王虽然出身高贵,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那几个侄子的话,他就没听明白。
“这个啊,民间说小孩子尿在谁身上,谁就快传喜事了,他们是想沾王爷的光呢。”
“我怎么不知道?”
“您有公子啊,自然不需要听这些偏方。”洪玉陪着笑,终于是把晋王送回了住处。喊了人来,给晋王沐浴,伺候着这位赶紧睡下。
洪玉有自己的屋子,回到自己屋子也有人伺候,过得并不比别的主子差。喝了口茶,品品味,又喝了一口,喝出不同了。
“这茶是谁送的?”洪玉放下茶杯,问干儿子洪兹。
“干爹忘了,前些日子赵公子回来送给您的。我瞅着这茶不比宫里赐下来的差,特意给您泡了解乏。”洪兹能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这股子只为洪玉排忧解难的劲。
“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啊,日子过得可真是好。”
“那又怎么样,遇见您还是得毕恭毕敬不是?”
“呵呵。”洪玉又喝一杯,拍手唱起了小调。
“他今天又来了?”唱完小调,洪玉眼睛垂眸看跪在地上,给自己按腿的洪兹。
“白日里来了,请您帮着问问,能不能不去东南?我看那样是觉得自己献了宝,还以为咱们王爷能带他进宫走一圈呢,这不是痴人说梦嘛。咱们王爷肯用他东西,庇护他家就该知足了。跟您说的一样,这人是有点浮躁了。”洪兹这一串话说完,抬头看洪玉。
“干爹教你一件事,拿了人家东西,就算不想办事,也别说人坏话。咱们做人,得把心放平。”洪玉带着笑,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二天一早,心放平的洪玉去伺候晋王,话里话外提了几句赵瀚文的事。
“求到你那了?”
“哪是求我啊,谁不知道我只听王爷的,这是让我说给您的。”洪玉头发虽然都白了,但人家是少白头。他小时候长得好看,而且机灵,因此才被晋王他娘选中的。
“还是浮躁,这京里也没他想的那么安全。他刚送了我一个宝贝,于情于理我都得护着他一点,别让他被别人敲了竹杠去。陛下有意派人去东南沿海看看情况,虽然这差事被二皇子的人得到了,但我也是费了力气才把他塞进这个考察队伍的,这是机会。”宿醉后的晋王,看上去还怪脆弱的,说话比平时多了点人情味。
“他要学的多着呢,要是东南沿海果然能开放,那赵家就可以替您。”洪玉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让赵瀚文去看有没有为他敛财的可能性才是真的。
“这事不一定能不能成,我的那位好王叔东南王,想来也不安分。老二和老七前一阵子跟疯狗一样追着我,现在又要去东南,这里面肯定是有事。你让人告诉赵瀚文,明早来见我。”晋王头疼,说完挥挥手,闭目养神了。
赵瀚文这时间,正和冯子渊在酒楼包间里等着上菜呢。这还是两人最近第一次见面,有的是话说。
“子渊兄,最近忙什么呢,约你可太难了。”赵瀚文用手撑着下巴,眼睛透过窗户往外看。
“是我的错,今日这顿我请。我爹连闲职都不肯挂一个,却偏偏把我塞进工部,这些日子忙得紧。”冯子渊是个洒脱的人,什么人都愿意结交,也都能相谈甚欢,这就是他的本事。
“我在衡州的时候,见过伯父,没想到咱们两家还是邻居。”赵瀚文随意说了一句。
“听我爹说了。他还说你给家里妹妹买了不少好物件,真是豪气。”冯子渊看着赵瀚文笑得意味深长,他和他爹都很肯定赵瀚文在后面几场也拍了东西。但到底是什么,都得万寿节才能见分晓,晋王送的那个就是。
“哈哈哈,家中妹妹甚是懂事乖巧,见到好的就想买给她们。”赵瀚文点头微笑,他不介意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对家里的妹妹有多看重,有多喜爱。
“你这感受,我着实体会不到。姐妹们不是在吵架,就是一起合伙欺负我们几个男孩,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冯子渊说这话的时候,皱皱眉头,想来童年阴影十分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