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梧州、桐州查封了一大批涉及销赃的客栈、商铺后,还没靠岸的海盗,陆地上的走私贩子都开始坐不住了。尤其是海盗,整日吃鱼,这日子短时间行,时间长了他们也扛不住。更加上最近观天气,海上要有大风浪,他们就这么靠着无人岛停靠,也不见得十分安全。胡将军那天天吃烤肉,唱他们家乡的渔歌,真是想杀了这群官兵。
走私贩子天天在家骂于老大和钱老大,惹是生非,招来了这么多祸端,恨不得把这两人抓起来送给海边那个什么胡将军,好让他们赶紧走。海盗们则是想着哪天半夜偷偷靠岸,先进城里去避避风头。
“时间快到了。”
“属下也没想到这边的气候竟如此好,我们围了这么久,才要来第一场大风暴。”胡将军身边的男人黝黑黝黑的,是津东水师里唯一一个靠着预测海上天气步步高升的人。
早在来到黄州之前,胡将军就交给了他一个任务,那就是预测天气。小风暴不算,海上肯定有不少无人岛,那些海盗们八成就在上面躲着。他需要的是大风暴,那种能把船打翻打烂的大风暴。海盗们要是不怕在无人岛当一辈子野人就算了,只要他们还有别的想法,那大风暴前肯定会想办法回来。
这几天,胡将军听说他盼望已久的大风暴即将来临,心情甚是不错。他们来了这么久,为了海边吃烤肉不冷,把渔村里的小房子都加固了,里面该有的都有,他们就住在这里。至于原先住在里面的人,那早被黄州府打击海盗的时候,抓光了,正好便宜了津东水师。胡将军认为空着的原海盗住宅不算民宅,他们住进来自然也不算强占民宅。
这一天夜里的大海十分平静,海岸线上除了海鸟偶尔的啼叫声,听不到别的声音。几艘船,朝着渔船们停靠的地方,行驶过来。船上一个人跳下水来,快速游回了岸边,在冬夜里绕着海滩边走了好几圈。
直到确定没人,他才对着海边吹出类似海鸟叫,又比那更悠长的一声口哨。船上的人跳上其他渔船,把排列整齐的渔船当作可以移动的路面,在上面跳跃奔腾,一个个溜到了岸上。
又一个口哨声响起,和海盗们的类似,但听上去这只被模仿的海鸟,带了点津东口音。海盗们在黑暗中彼此对视,意识到情况有变,把随身的武器抬了起来。
紧接着一张张渔网从上面落下,他们意识到有埋伏。但是用渔网抓他们,未免太过看不起人。他们也是海边长大的,怎么会不懂这种伎俩。黑暗中,东南海盗和津东水师,原东南渔民和原津东海边长大的人展开了一场海边厮杀。
如果不是饿了好几个月,如果不是只能吃鱼,没吃过油和盐,或许海盗们还能有一战高下的实力。但长久的营养不良,导致了海盗们各个成了软脚虾。而原本应该被投了蒙汗药,在此刻昏昏大睡的津东水师们用攒了几个月的劲,在此刻完全压制了住了他们。
“你跟了我多少年,他们是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给自己兄弟投药。西北的李非桦吃了被兄弟陷害的亏,我就找人盯了你几天,果然发现你有问题。”胡将军站在海岸边上的一块巨石上,脚边是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躺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地上那人不甘心地问胡将军。
“我不知道是你,你们几个我都找人跟着了,就你有问题。说吧,他们拿什么要挟你了?是你家里人?你家里人都在京城吧。”胡将军用脚尖踢了踢石头上那人。
那人干脆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吭。原来不是他被怀疑了,是胡将军查了他们所有副将,他只要什么都不说,家里人就能活下去吧。
“你说是东南王逼迫你?”胡将军提高了一点声音。
身下那人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胡将军,他开口想要说话,却被胡将军踩住了脑袋,他没说过,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人还要反抗,就被胡将军命人堵住了嘴,连夜重兵看管直接送去了京城。
胡将军抓住了海盗的消息,连夜就被送到了黄州城内。李大人匆匆赶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紧接着东南王府的人也来了,问胡将军这些人要被关到何处。
“李大人,还得谢谢你啊。”胡将军听说李大人最近被朝廷下旨训斥了,这时候问一句也算表明立场,自己可没背后上旨说过他坏话。
“都是为陛下做事,还是胡将军提醒的及时。”李大人老脸一红,训斥就训斥吧,海盗抓住他终于可以回京了。他手里也查到了一些东西,在东南多待一天,他都怕会随时死于各种谋杀。
“我这出了个被海盗收买的废物,他家人在京中,这事很是可疑啊。”胡将军和李大人关门说话,他也不因为这事丢人就隐瞒。
“那这人呢?”
“连夜送往京里了。”
“胡将军,这草率了啊。背后之人,怎么能让他活着回到京中呢?”王大人听说难得的一个人证,和他擦肩而过了,甚是懊恼。
“李大人,要是背后之人一心要他死,他跟我们一起上路,一样得死。这边事了,你还是早点回京里吧。”
“胡将军说的是,这些海盗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看东南王府的人在外面等着了。”
“不用审,直接杀头了事。他们身上都背着命案,明日我让人去黄州城宣扬一番,后日海边问斩就行了。”
“有陛下的旨意?”
“有,当初来之前,京中有话,海盗可就地问斩。我这还拖了两天,就是为了震慑下他们的同伙。”
胡将军好言好语地把李大人送走,又把打算就地问斩的话告诉了东南王府来人后,带着身边一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护卫,钻进了临时看管海盗的地方,两天后才出来。
到了时间,大风大雨中,这些在水里比在岸上更自在的海盗们被斩杀于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