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说得一点没错,就在赵家和朝廷正式签订文书几日后,各地商会的会长,陆续抵京,所为的正是黄州建港拆借款一事。众人听说晚了赵家一步十分懊恼,原本只是想让朝廷知道此事难办,谁知便宜了他人。
赵老爷并没因这些人的到来,就变了态度,自始至终就是一副我就是为了儿子投的钱,我对建港和海贸原本兴趣并不大的态度。各地商人一时也摸不清这位到底是在惺惺作态,还是真地原本打算彻底退出商界,又被迫拉了回来,才做如此表现。
西南商会的会长进京当日,就找到赵瀚文。他直言条件好谈,只是要做第二个签文书的人。赵翰文点头客气地说,如今各地商会会长都是这么表态的,大家都想当第二个。
“我以前也和令尊打过交道,做的是茶的生意。”这就是赤裸裸的暗示了,西南会长在暗示赵瀚文行个方便的话,日后海贸生意里可以给赵家提供货源。
“世叔误会了,具体谈文书要和户部的人接洽,至于能排到第几个就要看双方谈得怎么样了。不如我带您去户部,你先跟那里的大人见上一面?”赵瀚文并不上当,他赵家海贸做什么,早在平叛前就有了思路,并不指着如今用手里的这点权力来换取好处。赵家自始至终看重的不是钱,而是赵家的未来。
“也好。”西南商会会长,看了眼赵瀚文,明白这位是不屑从中谋利的。也是,要是自家出了个可能做大官的子弟,他也舍不得让孩子在这时为了钱出卖前途,毕竟以后有了地位还愁钱不自己上门么?
“第三位了,看来他们还是喜欢先去你那。”尚书大人看着今天赵瀚文带来的第三位,语气里都带着难得的亲昵,就跟家中长辈和晚辈说话一样。
“是小民失礼了。”西南这位一听,得了,自己都是今天第三个了,还幻想什么人家给行方便啊。怪不得刚才赵瀚文这么淡定,前面都有两个练手的了,拒绝起来自然干脆。
户部尚书看着眼前的眉眼官司,心里对赵瀚文十分满意。不愧是巨富出身,赵瀚文当进户部啊,这人不会轻易被钱财打动。
赵瀚文坦然自若,接受两个人明里暗里的打量,他自然不会为这些钱动心,他图谋的事情比钱重要多了。要是因为一时贪念,耽误了梁枫的大事,岂不是因小失大。
户部尚书这些日子心情极好,除了上朝的时间,都在监督下属和各地商会代表谈拆借条件,整个人充满了活力。直到四皇子找上门来,问他梁金陆贸的事进展时,才把嘴角的笑压了下去。
“四殿下,这事还得缓缓图之才是啊。”
“我看大人整日忙着黄州建港的事,对陆贸不上心才是。”四皇子已经忍了月余,到现在说话都带着火气。
“殿下,您这么说就真是误解我了。”尚书大人太极打得极好,四皇子出了户部大门,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糊弄了。
四皇子直接进宫去了,去找他父皇说理,可惜去的时间不对,正碰上二皇子、七皇子。七皇子是为了黄州建港一事来的,皇帝又宣了老二一同商讨,这还没出结论呢,老四又来了。
“父皇,这事有何可为难的。户部也筹到钱了,不如让世子和赵瀚文带着工部的人,现在就去黄州,一边测量,一边设计,一边动工,也不耽误时间。”四皇子一听老二和老七还要从长计议,就想起了户部尚书的话,他得黄州港开工后,才能把一切理顺忙陆贸的事情,简直头大。
“哪有这么容易?设计一事是大事,不能出错。”皇帝瞪了老四一眼,这个急性子就不能收敛一点。
“父皇,刚才二哥是不是说东南难民又增加了。让工部设计的人先设计着,赵瀚文组织人把原先被叛军弃用的,损坏的地方先拆了,把工钱交到当地人手上,他们就不用四处流窜了,您也不用总是收到各州的这些求助奏章了。”
“父皇,四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却是可以边干边拆借,边干边设计啊。”
“那跟民间借款文书是在京中签,还是在黄州签?”二皇子摇头。
“都已经签过几份了,就让枫弟和剩下的人签,大头都没了,剩下的也不是能出多少钱的,怕什么。”四皇子一听二皇子还要困着户部尚书忙这事,当下脑子动得飞快。
“父皇,原本就是为了稳定东南百姓的生活。眼瞅着天就冷了,天冷了这些人吃不上穿不上,要出事啊。”四皇子再接再厉,从东南百姓如今境遇开始游说。
三位皇子离开皇宫的时候,二皇子看了眼四皇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是没救了。
“二哥不必这么看我,老七也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帮谁,也不是为了和谁作对。我就是想赶紧把梁金陆贸那条线弄起来,你们都是有大抱负的,我就想赚点小钱。”
“哼。”二皇子冷哼一声,没有大抱负,万寿节那事可不是没有大抱负的人能掺和的。不过如今老四要是能认清现实,自然是再好不过。
“我就是想把黄州港建起来,你们没去过东南,如今的东南遍地疮痍,总要让老百姓吃上一口饭。”七皇子对着二皇子和四皇子拱拱手后,自己先走了。
当夜梁枫接到圣旨,命他带人即日赶赴黄州,建港一事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