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从广东回来,一踏进门就看见老段和乜四仁在喝酒,段丽雅女儿段丽雅也掺和其中,喝酒浪笑,简直把张诗肺都气炸了。
碍于乜四在家里不好发作,当乜四仁尴尬的离开之后,张诗便一通的发火,首先是骂老段:“你老糊涂了,每天只知道喝酒,锻炼自己身体,女儿多大了你不算算:我1978年考的大学,女儿是77年出生的,今年已经整整30周岁,如今还是单身在家,你也不操心,不管一管?”
老段说:“我一个老头怎么管女儿的婚事?况且她人在北京,那是我国的心脏,那里人才济济,帅哥美女遍地都是,我在汉山,一个山里的老头儿能给女儿帮上什么忙?”
一提起女儿,张诗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她便责怪其女儿:“哎,你也真是的,大学毕业又读硕士研究生,现在硕士研究生已经读完,你又准备上博士研究生,这个学是一辈子上不完了吗?你上学我不反对,你也把婚事考虑考虑,你总不能40岁才结婚吧!”
段丽雅说:“师傅说,多读书才能明事理,懂事物,更好的为社会,为自己服务。”
一提起师傅,张诗更是来气,对着老段说:“你也真是的,小小的姑娘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你就让她拜倒在乜四仁名下学什么摄影。段丽雅假如要学理科专业,现在该多好,都已经参加工作,安安稳稳的找一个对象。和师傅在一起,现在30岁了还没结婚,现在溜之大吉了,也不想着操心给你找一个对象。”
段丽雅说:“你怎么三句话离不开找对象的事?现在30岁怎么了?大城市30岁没结婚人多了去了。只有在汉山这个地方,认为30岁不结婚才是一个怪物。大城市一辈子不结婚的大有人在。”
一提起一辈子不结婚,张诗立马收了嘴,这孩子从小就犟,真不结婚还麻烦了。
张诗还是气不过,再次过去对老段说:“都怪你,我在上大学期间,让你好好带孩子,你把她成天带到汉山电站去和野小子、农村人在一起瞎混,现在思想放荡不羁,而且不听家长的话,甚至有一些奇谈怪论的想法,这都是你从小没有教育好的结果。”
段丽雅说:“我认为爸爸把我教育的很好,他让我在电站去玩,教会我种菜,和师傅在一起,懂得积极上进,多读书,多学知识的道理。”
张诗不再说话,但心中的无名火油然而生,对段丽雅说:“你以后少提师傅,那小老头让你学摄影,你摄影专业学出来去电视,电影制片厂,宣传系统多好的单位,即专业对口,又是安逸部门,大家多么向往去的地方。你自作主张,要学什么播音,你喜欢就考了研究生。你毕业到好,干起了个体户?简直让人糟心和担忧。”
段丽雅说:“什么个体户,是创业办企业,那叫企业不叫个体户。”
张诗段说:“我听说有国营企业,集体企业,没有听说一个人办一个企业的,那就是个体户,就是一个摆摊设点的,你以后的医保,社保怎么办?退休以后退休金谁给你发,这一切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段丽雅:“社会在进步,医疗和养老保险体制在逐步完善。我个体户怎么了?个体户没有医保,没有社保,我挣到钱以后就可以缴医保,缴社保,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这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受单位约束?到单位把自己学的东西白白糟践了。每天喝茶看报,和别人聊天打趣,最后回家抱养孩子,我不想这样生活!”
张诗:“抱养孩子怎么了,这就是你需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我们祖祖辈辈都不是这样过来的吗?女人黄金生育年龄是20岁到25岁,你现在已经30岁了,科学的讲,你已经属于大龄产妇。”
“我20岁谈恋爱,你说我思想不成熟,幼稚。于是,我放弃了谈对象,放弃了和男生的交往。我上大学时候,那么多优秀男生我都放弃了,就是因为你的谩骂和责怪。我上研究生的时候,你让我毕业以后有固定工作再找对象,这样思想稳定,工作稳定,收入稳定。现在我稳定了,硕士研究生毕业两年了,你又催我结婚。和谁结婚?”
张思说:“我说不过你,你是硕士研究生,即将考博士研究生。我从单位解聘回来,专门为你婚姻的事。”
段丽雅说:“难道婚姻像菜市场买菜一样,看着合适的钱一掏,拿回家就属于自己的。”
“反正我在家里不走了,看着你恋爱结婚生子。我返聘五六年时间,积攒了十多万元,给你做嫁妆。我嫁妆都攒好了,再不结婚,怎么办?”
“嫁妆与彩礼,这都是封建的东西,只要两个人相爱,两个人对上眼,结婚证一扯就是一家人。说什么嫁妆,你要给嫁妆,和对方要彩礼,你去看一看,彩礼在哪一条法律,哪一条制度上,哪一条乡规民约上有彩礼一说。这都是5000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就每天跟上你,看着你找对象。”
段丽雅说:“有了对象,你肯定又是想抱外孙了。”
张诗说:“我现在六十多岁人了,我想抱外孙这个想法有错吗?我应该早抱上外孙,我这个年龄,许多人外孙都上小学了,我现在外孙还找不见影儿呢。”
这话一说,让段丽雅噗嗤笑了:“好好好,我听你的,明天就去相亲。
”先排查研究生里面的同学,看看他们有没有结婚的,第一,你们有感情基础,在一起上过学,第二……“
段丽雅说:”我大一升大二的时候就谈了一个,现在,人家早有对象早结婚生子了。我跟谁去谈?”
张诗说:“我就不相信,你们男同学,研究生的同学全部结婚了。”
段丽雅说:“现在大家都各奔东西。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难道让我翻着通讯录,一个一个打电话问人家结婚了没有,我想跟你谈恋爱,这不成笑话了吗?”
我不至于下嫁到这个程度,求着别人娶自己吧?说出去笑话我。在电影学院我算不上校花,班花还算。汉山这地方山山水水。最出美女的地方,个子高挑皮肤白皙,俊秀靓丽,这是我们汉山姑娘的标准形态,我们汉山姑娘口齿伶俐,语言清晰,最适合当播音员了。你让我下嫁,我下嫁给谁?“
张诗苦笑。
老段过来拍拍张诗的背说:“消消气,消消气,孩子回来你就一通的火,见谁就说谁的不对。”
段丽雅悄声说:“老妈是老年综合症,更年期到了。这样年龄的女人就是婆婆妈妈。”
虽然段丽雅说的声音小,但张诗还是听见了,说:“哎!你也不要怪我说话婆婆妈妈,你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你想安静,就是安静不下来。你看你做的这事儿,让我怎么安静?中国传媒大学,我国最牛的文艺范大学毕业,竟然找不到对象。貌美如花的姑娘,汉山市美女世家,现在成了大龄剩女。要知识有知识,硕士研究生,要长相有长相,标准的汉山丽人形态,要个头有个头一米七二三,俊俏飘逸,怎么就说不上对象了?”
段丽雅说:“我就嫁不出去了呗?我哪里是找不到男朋友,我根本就不想找。社会上的男人,根本就入不了我的慧眼,我要降低半毫米条件,身边男人排队到汉江河边一大把,但要找一个合适自己的,能够谈得来的男朋友,还是比较困难的。我们国家80%的家庭都是将就家庭。”段丽雅突然想到:“哎老娘,你怎么突然想到了大龄剩女这个词儿?这是你发明的吗?”
张诗说:“社会上都把你这样的人叫大龄剩女。我还需要发明吗,你现在就是大龄剩女。”
段丽雅说:“来来来,我也不气你了,你这么远回来,应该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去接你,看你这前一包后一包的,远看像讨饭的,近看又像逃难的,仔细一看像吃饱了没事干的。你这一大包一大包的,这是要干什么呀?搬家吗?”
张诗说:“。我真是把家搬回来了。我这些衣服和用品,就是我的全部家当,扔了有些可惜,况且我们这个年龄,也无需再购置新的衣服穿了。”
段丽雅试提了提:“六七十斤的东西,竟然一个人扛回来?还不给爸爸打电话让去接你。你是不是心疼老头儿,怕把他累着了?”
张诗说:“去去去。你爸爸的手机十天中八天都是关机,偶尔打通还说快没电了。”
老段说:“我平时把手机开着,一周接不到四个电话,丽雅一个电话,你的一个电话,徒弟一两个电话,我不能因为一周就接三四个电话,每天把电话充的饱饱的装在身上,放在桌子旁等你们的电话吧。我有我的事情,我要锻炼身体,要骑自行车锻炼身体,我要运动,我现在退休费这么高,不能白白交给国家,我要自己花。”
张诗突然说:“你这几年退休工资也不低,你给丽雅嫁妆钱攒了多少?家里也没人管你。该不会都去和老太太们喝了酒吧?”
老段说:“当着女儿的面怎么说这话?我确实喝酒吃饭花了一些,但还不至于把工资都花完,不要看我退休金没有你高,我存的钱跟你差不多。给丽雅足足存了快10万元快嫁妆钱。”
段丽雅说:“爸爸给的嫁妆,我是一定要收的,因为爸爸疼爱女儿,给我嫁妆钱,是让我把生活过得宽敞一些。其实呀,你们谁的嫁妆钱我都不要,我现在开着自己的传媒公司,制作平面广告,影像广告和电视广告,我的收入并不低。”
老段说:”你有这个想法就好,我们不需要有你有多少钱,我们两个人都有退休费,你安安稳稳的找一个有固定工作,或在机关工作的最好,下来就是电视台,广播站这些单位,找一个烟草公司,电信或电力部门大公司单位,你的医保和养老保险问题都能解决。”
段丽雅说:“得得得,你们说得到好,一提工作就是医保,社保,我现在才30岁,我能考虑到60岁以后的事吗?我现在身体这么壮实,你们都盼望我住进医院,有医保,我自己每年存十多万块钱,不要说看病,就是住在医院也花不完。”
张诗说:“你问一问你的师娘,住在医院一年要花费多少钱?你住在医院,我们把汉山这套房卖了都不够。”
段丽雅说:“这套房才值三五万块钱,卖了还抵不上我一年的收入,你以为这套房能够干什么?”
段丽雅突然记起来说:“我现在手头有十多万元,加上你们存的钱,在八里村给你们选一套别墅吧,现在一套别墅也就20多万块钱。装修费和买家具家电30万元已经足够了。你们去买一套别墅住住吧。以后有了外孙生活也好一些,孩子也有一个院落,房间也大一些,现在两室一厅。我住一间,你们两老住一间。以后有了孙子住在哪个房间呢?”
张诗立马安静下来,想想对孩子说:“真是一个道理。现在这套房子已经二十多年,实在有些破旧,而且楼道里放煤的、放破家具的,烂板凳的……把楼道搞得乌烟瘴气,感觉非常不好。现在规范社区管理非常好,里面还有赏景休闲的地方。他们想想,还是换一套高层房子,至少三室一厅,这样孩子结婚以后回家也有个安身之处,现在这房子也太小了。“
老段说:“我们就换一套四室一厅的。我现在和你还睡不习惯,我习惯晚上坐在床上看书,睡着了就靠在那里睡,醒来继续看书。”
张诗说:“你那鼾声如雷我还不喜欢跟你睡了。一周才洗一次脚。我怎么受得了你那窝囊劲儿。虽然你是城市居民,没有一点城市人的生活习惯。”
段丽雅说:“你们再这样吵吵闹闹,我就到宾馆里去住,宾馆一晚才三五十元,既安静又舒适,还有人帮助我服务,我在家既要给你们买菜做饭,还要听你们训斥,简直让人烦透了。家是温馨而安静的地方,现在这个家简直成了批斗会现场。”
张诗说:“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再说丽雅真的搬出去住,我连饭都吃不下。”张诗跑过去抱着丽雅的肩膀说:“来来来,坐下吃饭。”
段丽雅:“这个面皮是我蒸的,这些菜都是爸爸炒的,爸爸炒菜的手艺还真有长进。”
张诗说:“这些年我都吃食堂了,自己一个人做饭既麻烦又不方便。做饭的事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做的饭菜也不好,自从调到广东去之后,没极少自己做饭。”张诗拿筷子尝了尝:“不错,这个菜炒的味道刚好。淡淡的口味,各种调料恰到好处。”又尝了一口面皮:“这个面皮看着感观不好,但味道确实不错,而且很劲道,能够吃的出,里面加了红薯粉。但这个面皮的样子肯定,不是用的大米粉做的,应该用面粉蒸的面皮,这也算是一个创举了。”
老段说:“这是女儿的创举,她想在外边去打米粉,比较麻烦,便用家里的面粉将就着蒸了面皮,而且已经约了乜四仁过来喝酒,时间也来不及,便急着加了面粉蒸了面皮,味道确实还不错,软软糯糯,还很劲道。”
张诗突然说:“小乜怎么突然走了?你们不是好好的喝酒吗?”
老段说:“得得得!你回来那个样子,那个脸色,我徒弟他胆小怕事,受不了你的脸色和你那气势,你回来之后他便告辞走了”。
段丽雅突然觉得,母亲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师傅。因为乜四仁在母亲心里,还是比较完美的男子汉。母亲乜四仁要比父亲态度好一些,对乜四仁的关心,胜过对父亲的关心。
张诗对老段说:“我和孩子也回来了,明天约朋友们吃个饭吧!首先叫上小乜和东舒雅,他们两口子对段丽雅的关心不少,他媳妇对丽雅身体关心远超我这个当母亲的。下来看看牟丽有空吗,牟丽那孩子都已经两个孩子了,把牟丽叫上。再把我单位上的老同事叫来,老段看看你们变电站老同事,叫上十多个人,我们热热闹闹吃个饭。同时,也让大家给我们丽雅张罗张罗,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段丽雅说:“又来了,明天就是相亲大了,一人说一个都是十几个对象,我忙的过过来见面吗?”
张诗:“他们提供的人选还要筛选筛选,考察考察,不能说一个人,就见一个人,那成什么了?丽雅的水准,在汉山市还真没有人能配得上我们的女儿。”
段丽雅说:“得得得!我也不说谁配得上、配不上我,只要和我的脾气就行了,我对另一半没有太多的要求。”
张诗说:“你看东舒雅,人长得多么漂亮,个儿比我矮一点点而已,不照常看上乜四仁。你说小乜,人长得不怎么样,但心眼好,待人实城。”
段丽雅:“我师傅你看他那长相,简直不怎么样听师娘说,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没有反骂过师娘,有时候委屈的偷偷在被窝里哭,都没有给师娘发过脾气,更不要说打师娘了。师傅那人的长相。确实摆不上台面。但师娘说她从来没有骂过师娘,更不要说大师大师娘了,委屈全让自己受了,而且对师娘也好。”
老段:“听别人议论说,我徒弟经常和男男女女们喝酒。听别人给他讲故事。徒弟要把听来的故事,写到自己的小说里。都那么大年龄了,还要出人头地,准备出版什么长篇小说。我认为他写豆腐干文章已经不错了。谢谢诗歌,散文以及一些科普科普性的文章都挺好。”
段丽雅:“他写文章其实就是闹着玩,他岳父一月的工资,顶我们三个人的工资,而且人家还有保健费和和保姆费,加起来可了不得。师傅工资卡一直交给师娘管理,自己从来不用工资卡上的钱,他的零花钱全部都是自己挣的零花钱,挣多少花多少,挣不来就不花。多好的男人。”
张诗:“你师傅写小说,你是重要的人物,他非把你编排进去不可。”
段丽雅说:“只要师傅把我真实一面写进小说里面,觉得无可厚非,因为我的人生本身就比较特殊,而且极具有教育别人的意义。”
“去去去!你30岁不结婚,还没有谈对象,教育谁一辈子就不结婚。”张诗说。
段丽雅说:“老爸你看看,老妈说着说着老年综合症又犯了。怎么说着说着就神神鬼鬼起来了?怪吓人的。”
“我看你才神神叨叨的!”张诗反驳道,“你妈我这是关心你,你都三十了,还不找个对象结婚,以后怎么办?”
段丽雅笑着说:“哎呀,老爸老妈你们就别操心我的婚事啦。我现在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呀。而且,我相信缘分,该来的总会来的。”
老段点点头,说:“是啊,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该过多干涉。只是希望她能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时,门铃响了。段丽雅打开门,只见一个帅气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鲜花。
“请问,这是段丽雅家吗?我是她的读者,特意来拜访她的。”年轻人微笑着说。
段丽雅有些惊讶,她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帅气的读者。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是的,请进吧。”
张诗和老段对视一眼,心中暗喜:说不定女儿的缘分真的来了呢。
正在这时,门外又响起轻轻的叩门声,而且叩三下停一会儿再叩三下。屋里人静静的听着,都不敢去开门。
段丽雅疑惑地看向门口,心想难道还有其他读者来访?她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却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
段丽雅心里有些紧张,她回头看了看父母,张诗和老段也一脸疑惑。敲门声还在继续,段丽雅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你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黑衣人迅速闪进屋内,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热心读者的脖子上。
“不许叫!不然我杀了她!”黑衣人低声说道。张诗和老段顿时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你想干什么?放开这孩子!”老段愤怒地喊道。黑衣人冷笑一声,“我只是想借点钱花花,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不会伤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