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听后,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肖冉的话让他觉得,这个记号似乎在某个记忆片段中出现过。
稍加思索,小周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他翻开随身携带的关于黑虎山遇害儿童案件的档案,其中唯一一张彩色侧面照片是孩子父母提供的。
照片中的孩子正弯腰玩泥巴,开裆裤右侧的屁股蛋儿暴露无遗。
而孩子的那个地方,正有着两颗与肖冉描述相符的黑痣。
小周突然觉得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内心涌现出不安和恐惧。
“喂,你说的黑痣记号,是不是这样!”
小周的手颤抖着,将案卷递到了肖冉的面前。
肖冉轻蔑地瞥了一眼案卷,但就在这一瞥之间,她全身瞬间僵硬,脸色变得苍白。
她嘴唇突然颤抖起来,然后发出一声奇怪的尖叫,接着从椅子上跳起,猛地向小周扑去。
看守所的警卫立刻把她控制住。
但肖冉仍然全身颤抖,发出怪异的叫声,那声音,完全不像人应有的声音。
赵天择看着桌上的案卷,愣了一会儿后,晕了过去。
肖冉偷给她的儿子失踪了,但那不是他真正的儿子。
他真正的儿子,被肖冉拐去,因为一颗棒棒糖,死在了黑虎山上……
小周离开看守所后,思绪变得混乱起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离黑虎山很近的区域。
原来黑虎山死去孩子的父母,茉茉和她男人,不就是住在这附近吗?
小周身上微微冒出冷汗,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里呢?
这个区域都是平房,住的大多是外地来的打工者和原先城郊的菜农,小周所在的这条街道上几乎没有人。
他环顾四周,然后转身返回路口。
走了几步,街边有一条小巷,小周看到小巷最里面,蹲着一个孩子。
孩子正专注地面向墙壁,似乎在凝视着什么。
小周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顺着孩子的目光望去。
仔细观察后,小周才注意到,在横巷的墙角,成群的蚂蚁在地面上忙碌地爬行。
这些蚂蚁数量众多,而且排列得异常整齐,形成一列列队伍,从巷口向巷内有序地移动。
远远望去,墙边仿佛出现了一条粗大的黑线。
小周不禁好奇,这些蚂蚁急匆匆的,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
他忍不住向横巷深处迈出几步。
只见蚂蚁们形成的黑线在小巷最里端的一户人家门口消失了。
而那个门口,恰好是那个孩子蹲坐的地方。
黑线穿过门下那条宽大的裂缝,全部涌进了最深处的那户人家。
这些蚂蚁为什么都朝那户人家聚集?
小周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那户人家的门突然打开。
门开的一刹那,小周嗅到了一股异常的花香,那花香似乎带着一点血腥味。
门里走出一个女人,她走到门口,呼唤着蹲在地上的孩子:“灵儿,回家吃饭了,你蹲在那儿做什么呢?”
这个声音让小周感到几分熟悉,他抬头看向女人,震惊地发现。
这个女人竟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黑虎山遇害孩子的双亲之一,那个叫茉茉的女人。
他一直等着茉茉指证肖冉呢。
不过,现在茉茉的面色苍白,脸颊凹陷,与她往日饱满红润的容貌相比,仿佛苍老了许多。
她的面容给小周带来了强烈的不适感,让他产生了避而远之的念头。
资料上说,茉茉夫妇已经返回老家了,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而那个在地上蹲着的孩子又是谁?
茉茉为何称呼他为“灵儿”?
黑虎山案件中不幸丧生的孩子,小名不正是“灵儿”吗?
正当小周沉思之际,那孩子已站起身来,他伸出手,被茉茉牵引进了院子。
孩子跨过门槛,突然回过头来,他那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周。
孩子的面容,与黑虎山案件中档案照片上的孩子,一模一样!
小周突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冷汗沿着他的脊背缓缓滑落。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梦,那就赶紧醒过来吧。
小周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里的,他没有返回局里,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躺在床上,他像是在自我催眠,反复告诉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一场可怕的噩梦。
第二天,当小周回到局里时,看守所打来电话,肖冉在看守所里死掉了。
小周与王队长一同急忙赶去看守所查看。
肖冉被单独安置在一间房内,房门口聚集了大量人员,包括看守所所长、医生和法医。
不过,他们脸上都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小周和王队长拨开人群,挤到门口,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惊。
肖冉躺在床上,全身覆盖着一层蚂蚁——那些蚂蚁是黑色的。
看守所的医生解释说:“她的呼吸道被这些蚂蚁堵塞,导致窒息而亡。”
“我早上接到通知赶到时,蚂蚁正从她的口鼻中进进出出,那个时候蚂蚁的数量还不多,她还活着,眼睛还能动。”
“就在我准备送她去医院抢救的时候,地板上突然出现大量蚂蚁,爬上她的身体,覆盖了她的全身,她在床上抽搐了几下,就断气了……”
小周突然回想起昨天在小巷中,那些不断爬进灵儿家的蚂蚁。
他感到喉咙一阵恶心,急忙跑出房间,在墙角呕吐起来。
更令小周感到恐惧的是,他看到自己呕吐物中有几个黑点在挣扎。
仔细一看,竟是几只黑色的小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