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都不为过。
这句话将陆洺轩砸地当场一僵,整个人震地颤了颤:
“……你什么意思?!”
安从谨冷笑,眼中的讥讽越来越浓重,那说不出的、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让陆洺轩整个人濒临爆炸的怒火。
“字面意思,聪明如陆场主,应该理解的吧?”
安从谨说得不紧不慢,嗓音平静而悠远,明明气竭虚弱到生死未知,却反而像决定陆洺轩生死予夺的神明,对一切尽在掌握地俯视反问:
“还是说,因为这一次你哥哥没有死,所以觉得装作一个考入联大的普通新生、陆家不再叛逆的儿子、陆易尘的乖顺弟弟,就可以当做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再遮掩。
惊骇的事实被平铺摊开。
陆洺轩瞳孔急剧紧缩。
脑中炸出一团又一团的白光,尖锐鸣响在耳中不断嗡鸣,震地他头晕目眩,只能颤抖着嘴唇说出不连续的几个字:
“你……你——!”
“哦,我忘了,你现在还不是那位地下场场主。”安从谨讥讽睨眼,苍白的脸似笑非笑:
“所以,陆场主现在连自己的势力都没有,却想金盆洗手,一边当陆易尘的好弟弟,一边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小喻?”
陆洺轩惊骇瞪眼。
满心陷入安从谨竟然也是重生的惊骇。
一时之间忽略掉,那话语中意外被先放在前的安喻,而非自己本要除掉的安从谨。
不过,落在安从谨眼中,却反而像是印证了的真相。
印证了他对陆洺轩的猜测——重生而来,并且极大概率曾经见过安喻,被安喻杀害,所以千里迢迢赶来。
再借着寻哥的借口,同那个复仇者论坛里的人一样,想要杀安喻复仇。
心中更加冰冷。
只万分庆幸,幸好他来的及时,那星核弹打到自己身上,不然若是对小喻动手……
就以安喻的身体,怕是一发都扛不住,直接轰成鱼渣!
只一想,安从谨都觉得浑身冰凉,无法承受的后怕。
又惊又惧,带着被惹怒的后怕,毫不客气的冰冷话语直朝陆洺轩插去冷嘲:
“呵!以陆易尘那性格……别说你梦想当的乖弟弟了,他甚至会大义灭亲,亲口交代经过送你进去吧?”
“尝到报应了吗?是不是很难受?很后悔?”
被戳到伤疤的陆洺轩当即怒目,原地跳脚吼道:“你个混蛋!你给我闭嘴!!!”
安从谨却神色未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像在看一个无能狂怒的小丑。
只在陆洺轩真的疯到濒临失控,快要朝自己动手时,那平静清冷的嗓音才再次响起:
“我可以澄清这是一个误会,让你不必被调查去坐牢。”
双眼猩红充斥疯狂的陆洺轩生生顿在原地。
安从谨的声音极淡继续着:“我也可以向你哥哥解释,尽量为你挽回些形象。”
“你可以照着你这一世原本的期望,去上学,去过正常的人生,做你哥哥的好弟弟。”
“陆易尘也不会因为你受影响,继续当他的中将,前途无限未来光明,以后那场害死他的任务,我也会提前插手阻止他参加。”
不得不说,心动到极点。
尤其真的经历被哥哥失望冷漠对待后。
那种滋味陆洺轩做梦都不想再尝了!
只是合作这种事。
有回报,必然就要回以付出。
陆洺轩眼神深不见底的沉,静静凝视安从谨。
他只是疯,又不是傻。
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
安从谨说的种种,或是激怒他的,或是让他恐惧的。
无不是为了让那个被摆在最后的条件如愿达成!
——或者说,从安从谨叫他进来,所为的便是最后要说的那个条件!
一时之间,万千猜测闪过。
从丧权辱国的当牛做马到发泄私愤被捅个半身不遂,那颗颇为聪明的疯癫大脑一个个飞快过着“前世的安从谨”会趁火打劫想要什么样的过分条件。
见陆洺轩这样快便从破防崩溃中缓过来,没有一点受到被打压的话术影响。
毫不露怯的同他冰冷对视,面带审视。
安从谨心下微沉,隐隐有些不安。
然而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只能强行按下。
面不改色,虚张声势继续用哪怕在昏迷时都不停思考最后演练出的说辞:
“我只需要你做到一点。”
陆洺轩暗暗身体绷紧,眼带警惕,幽幽盯着安从谨。
刚思维发散到被发卖偏远星噶腰子打黑工报复。
下一秒,听到四个字。
安从谨平静回视,一字一句道:“保护安喻。”
陆洺轩:“……”
陆洺轩:“???”
就这?!
疯子也不禁冒起了茫然的问号,将信将疑:“当真?”
这反应,问得安从谨跟着茫然,欲言又止:“你……同意了?”
其实刚才只是谈判技巧。
对于陆洺轩这样极度记仇的人而言,保护曾经杀死自己的仇人,这必然是个绝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所以,自始至终也没想过,真的能让陆洺轩当护鱼侍卫。
只要能放下屠刀,不再想着杀安喻,就谢天谢地了!
因此,他不过是先将那个不可能的条件摆出,然后再一番拉扯,最后变成让陆洺轩放过安喻。
不然,已经有一群暗处蠢蠢杀安喻论坛的重生者们,再加一个明面上的陆洺轩。
他怕真的解决不过来。
因此,半死不活的重伤人士好不容易睁眼一次,便心心念念强撑着口气找来陆洺轩谈判。
预想了无数种失败结果和处理方法。
万万没想到。
这就……答应了?!
对面,陆洺轩也皱眉,不禁感到荒谬。
可打量着不似开玩笑的安从谨,那荒谬又变为现实。
居然是真的?
真的只给出了一个保护安喻的条件!
信息差不对等的二人相互对视。
一时之间,莫名都有种自己赚大了的不真实感。
一个丝毫不知安喻就是杀了自己的那个恶犯,经此一遭已经悄然将安喻列为仅次于哥哥的自己人,就算安从谨不说也心中要护着安喻。
一个不知道对方不知道,只试图希望让对方放过安喻的杀身之仇,却莫名真的达成那个以为不会被答应的保护要求。
剑拔弩张突然消失。
并且生怕对方后悔。
“一言为定!”陆洺轩后撤了步,冰冷阴狠的眼睛骨碌一转,压着讨厌不耐开口:“你赶紧养病!别还没给我哥解释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