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是个和尚。”
顾东言听了佛子的话,嘴角不由一阵抽搐。
和尚不应该是悲天悯人的代表么?
更何况,像他这种真佛灵性转世,又打小养在寺庙的家伙,就算不是圣母,也应该离圣母不远才对!
怎么现在反了过来,年纪小就算了,杀性却比他死过一次的人还重。
“我不是和尚!”
佛子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顾东言说,“住持爷爷说过,有法号的才叫和尚,我没有法号,所以我不是和尚。”
“好好好,不是和尚。
那你没有法号,那平常寺庙里的人怎么称呼你,该不会所有人都跟我们一样叫你佛子吧?”
“是这样的,寺里面的哥哥姐姐们从小就叫我佛子,不过住持爷爷说,我被接进寒山寺之前还有一个俗世名字,叫做修缘。”
修缘…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不等顾东言多想,就听见佛子继续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不要看我年纪小,但我知道断人道途如同断人后路。
方才那位丑叔叔口不积德,脱口而出的蠢话,害得银面姐姐修行倒退不少。
易地处之,我若是那位银面姐姐,定然快刀斩乱麻,直接一招解决了这个丑叔叔,省得他蠢而不自知,后面又说出同样的蠢话坏人道行。”
佛子没有压着声音,说话内容一字不落地被其余两人听了去。
尤其是马闯,听完佛子的话脸色变了又变,整个人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从这小屁孩口中说出来怎么就变成了蠢而不自知。
而且什么断人道途,坏人道行,他马闯乃六扇门捕头,这辈子行得端做的正,自认为从未干过如此散良心的事情。
还真佛灵性借腹而生的佛子呢,张嘴闭嘴就只会污人清白,真佛的颜面都被他给丢得一干二净。
跟马闯不同的是,李幼时微微颔首,对佛子的言语颇为认同。
“佛子聪慧,与某个蠢货截然不同。”
马闯气极反笑,“银面,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马闯也容不得你这般污蔑,我到底何处坏了你修行?”
“呵,我敢说你未必敢听。”
“本就是没有的事情,银面你怕是编不出来吧?”
佛子看着梗着脖子的脸红脖子粗马闯,又叹了一口气,拉着顾东言的衣角道,“这就是蠢而不自知了。
倘若银面姐姐说的是假话,他这般质问,只会惹恼银面姐姐得不到任何好处。
倘若为真,姐姐将实情道出,他顷刻之间沦为人人厌恶的堕落者,也是一桩坏得不能再坏的事情。
若非生性愚蠢,断然不可能做出此等无脑的举动。”
“这佛子…可真损,别人是杀人诛心,佛子不一样,他不杀人光诛心。”
顾东言看着一本正经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的佛子,牙齿一酸,他貌似也不知道马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断人道途、坏人修行了。
总不能是马闯多说了几句李幼时的‘图腾’是怪物……
“呵,蠢货你也听到了。
骗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我无需骗你。
等你各类黄品途径融会贯通之后自会知晓,你到底干的是一件多大的蠢事!”
说完,李幼时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经过此事的打岔,一行人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顾东言夹杂两人中间,颇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唯一不受影响的也只有小佛子,依旧拿着他的狗尾巴草,沿着道路东瞧瞧,西看看。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万合集市中不用想也知道有古怪,进去还是绕开?”
顾东言望着人烟稀少的方向,对李幼时说道。
“进去,我能感觉到刚刚跟上来的那道灵不是很强,集市中的那名褪凡者最多是黄级上品,奈何不了我们。
靠我们双腿帮助佛子游学不现实,多少还是要借助商队的帮助。
而且我们现在还需要储备一定量的食物和水源。
万合集市是方圆三十里唯一一处交易地,除了这里我们很难得到充分的补给。”李幼时回答说。
说起储备食物和水源,顾东言不得不提起寒山寺住持那个老家伙。
真就是除了一点点银钱和一份佛宝,其他的东西没有多给出一厘一毫。
就连他们吃的早餐,都还是佛子自己从寺庙伙房内拿出来的白面馒头。
顾东言把手掌放在瘪平的肚子上,把目光挪向马闯,“那就进去瞧瞧?”
马闯一言不发,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至于佛子,佛子除了强烈要求坐马车外,没有其他意见。
几人各怀心思,朝着万合集市走去。
集市对于顾东言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在它的印象中,集市是热闹的,哪怕最惨淡的集市,人流量不多,其中也会有商旅小贩走在街头吆喝。
但万合集市刷新了顾东言对集市惨淡的认知。
长长的街道,人烟稀少。
街道附近的店铺门户大开,空无一物的铁片柜台锈迹斑驳,上面积满一层厚厚的尘埃。
再往里走一些,就瞧见四处都是残垣断壁。
青墙灰瓦的残余下,东倒西歪的货柜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还想着找个地方大吃一顿的顾东言,歪了歪嘴角,看向马闯。
“你刚刚说这里有商队歇脚?”
没有食物、没有人源。
一个疑似被废弃的集市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歇脚的好地方。
马闯瓮声瓮气道指着一个方向,“再往前一点有个客栈,商队在客栈中休息。”
集市中稀稀拉拉的的几个人,也多半是从马闯指着的方向过来,又或者是奔着马闯指向的方向而去。
看起来确实有东西在前面。
顾东言想拦个人下来,问一问是什么情况,但被拦下的路人,一看到顾东言几人张嘴说话,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疯狂摇头,头也不回地朝前面跑去。
“好吧,看起来问不到什么东西。”顾东言对着几人无奈道。
马闯突然开口,“小心藏在暗中的老东西,我前面就是找了一个路人问路,这才一不留神被那个老东西偷袭了。”
“你怎么不早说?”顾东言有些傻眼。
“你没问,而且有人让我少说话。”马闯僵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