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灯将打印好的其中一份文档放在高天扬的桌上。
“你准备一下，差不多开会了，尤其是你自己的想法，一定要清晰准确地传达给两位老板。”
“知道了。”
高天扬立马坐直了身体，拿过文档，翻开第一页，认真地阅读起来。
下午四点二十五，六号会议室内。
三面环绕的落地玻璃窗前摆放了一个透明的椭圆形会议桌，看来吴棣真的非常喜欢这种采光度极高的陈设。
王姐已经提前调试好了投影设备，并将大家的会议资料摆放在桌面，这些准备好之后，又端上来六杯茶。
灯灯和高天扬提前了五分钟抵达会议室，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茶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这茶水是你准备的？”
灯灯有些意外的看向高天扬。
“我准备也不会用一次性杯子啊，公司同事准备的吧。”
高天扬端起一杯茶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
“六杯茶，还有谁啊？”
灯灯正在疑惑，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把陈安宇叫过来了，还有一个人迟到了，不管她。”
陈安宇？灯灯记得她今天在学校搬家啊。
中午陈安宇吃完饭就开始收拾宿舍，正在烈日下搬行李的时候，就接到了吴棣的电话，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我来了！”
吴棣话音刚落，陈安宇就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了。
紧接着寸头哥端着一份披萨也赶到了。
“……”
三人齐刷刷抬头。
整间会议室瞬间被披萨的香气充满。
“边吃边说，才有力气。”
寸头哥撕下两块披萨分别递给了陈安宇和灯灯，灯灯没接住，倒是被眼疾手快的高天扬稳稳的从空中接住了。
“放下！”
吴棣和灯灯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中午就吃了草……”
高天扬委屈巴巴地望向两人。
“来，都给我，我不用减肥。”
陈安宇眼看着一场大火要被点燃，立刻从高天扬的手里将披萨拿到了自己面前。
十五分钟后，灯灯已经向大家详细讲解完了自己的方案。
台下除了吴棣紧皱着眉头，其他人都听得很认真。
“吴总，请讲。”
吴棣感觉她的方案违背了一些原则，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方案很好，但是关于高天扬账号规划的部分我有些不明白，是不是一下子改动太大了？”
“是这样的吴总，高天扬如果按照以往的形象继续深挖，很难脱颖而出，现在圈内都是清一色的流量小生，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方面，基本上都是以女生的视角去打造的完美男友形象，这种时候，高天扬如果保持着他原本就有的一些性格特点，真诚大方、自由快乐、洒脱松弛、有烟火气，会让整个形象立体饱满，很有看点，而且最主要的是，按照这条路线，人设方面几乎不需要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大价钱去搞营销，观众都是喜欢多面的、有反差感的人物，而且高天扬还有现在的年轻人最缺乏的蓬勃生命力。”
灯灯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高天扬，仿佛她站在舞台上，正在骄傲的向大家展示着自己最爱的艺术品。
“我觉得这个好！非常有看点！最重要可操作性强！”
寸头拍手赞成。
“……”
吴棣抿着嘴唇，紧皱眉头。
听完灯灯的讲解，他终于想明白时星和高天扬有什么不同了，那就是烟火气！
时星在吴棣心中虽不说像白月光一样皎洁，但也是天使般的灵魂挚友了，时星虽然也开朗大方，但与高天扬不同的是，在和时星相处的分分秒秒，都能看到时星身后自带的光环。
而高天扬就不一样了，为人处事的风格虽不像上了年纪的那般圆滑，但也是用一颗赤诚之心温暖着身边的人，在镜头里充满了灵气，既可以演好霸总，本身也是满腔热忱、具有崇高理想的少年。
“一个可以受粉丝长久喜欢的人物，一定是一种丰富立体、有血有肉、多面性格交织的形象。单一的完美人设经不起深挖，千人千面，说不定哪天一个无关紧要的负面消息就塌房了，反而这种身上带有烟火气但同时又拥有极强生命力的赤诚形象，才经得起时间长久的考验，也经得起粉丝、路人的深挖，让关注他的人每天都有新鲜感，每天都有新笑点，让粉丝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提高对高天扬的热爱。”
“你不去当主持人可惜了！”
寸头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
而灯灯只不过是说出了在A世界中，她作为高天扬五年粉丝的真实心声罢了。
“行，那按照你的规划直接开始吧，经费方面找简总。”
吴棣坐在投影区域外的阴影里，双眼凝视着投影屏前的灯灯，目光中带着思索的意味，似乎在猜测她内心的想法。而之后的时间里，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高天扬的身上，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大脑，捕捉他脑海中每一个飞速闪过的念头。
陈安宇和寸头轮流补充了一些灯灯计划内的细节，而至于高天扬的想法，他还没说完就被吴棣肯定了。
下午五点半，会议准时结束。
而吴棣之所以着急散会，是因为他的心中有一个自己不愿意或者是不敢面对的真相：高天扬是别人带进来这个系统的，而这个别人，大概率就是灯灯了，但是高天扬这么像时星，难道代娅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或是汤延也知道了？
“所以时星去哪了！”
吴棣回到办公室立马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刚被接通，他瞬间情绪失控，脸涨得通红，语气里满是愤怒，可即便是这样，吴棣依旧将嗓音压到了最低，听起来像一只被按住了嘴巴嘶吼着的雄狮。
五分钟后，一位身穿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孩小跑着来到吴棣的面前。
面对吴棣的暴怒，她显然是被吓到了。
“高天扬难道不是时星吗？”
女生怯生生地抬头瞄了一眼面前脸色极度难看的吴棣。
吴棣气得转过身，走到落地窗前，他只觉得后背发紧，太阳穴上的青筋正疯狂抽搐着，双眼因失控的情绪瞬间布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