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带路吧。”
苗婉秋率先走进了身后的医院，白泽也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转身之时，他看了一眼周围街道上的人，那些人，有些熟悉。
状态、举止、眼神、动作，几乎是跟浦刚描述的很久之前,[熵]中的那群漫无目的人，一模一样。
……
医院内，破败不堪，满地的血渍，红黑相间。
右边那栋楼，有一层有明显烧过的痕迹，白泽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几天前，姜天忠的杰作。
两人走进的，正是右边这座大楼，进入其中，一股猛烈的刺激性气味扑入鼻腔。
是福尔马林
苗婉秋好像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转身走上了楼梯。
白泽扇了扇眼前的空气，跟随他的脚步，上了二楼。
这一层，很空旷，没有任何的独立房间，完全是平铺展开的面积。
除了正中央摆放的一处超大圆柱形玻璃缸外，其他地方，空空如也。
缸内，满满的透明液体，一颗安静的硕大脑仁浸泡其中，表面已经呈现出一种被泡发了的黄白颜色。
房顶，有粗细不同的十根软管延长向下，汇总于玻璃缸的上方，并未伸入内部液体。
此刻，正有不同颜色的水滴凝聚在那十根软管的管口处，缓急不一的滴落到缸中。
苗婉秋走到缸前，说道：“知道这是谁的脑子吗？”
“你的。”
“没错，是我的，这里算是[熵]中最核心的地方了，已知道的一切规则、信息，都储存在我的大脑里，也可以说，是我的意识里。”
“上面连接的这十根管子是什么，那些不同颜色的水滴，又是什么？”白泽问道。
“这个嘛……”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把进来的人给改造的吗，这个我是可以告诉你的。”
白泽点头，苗婉秋继续说道。
“首先，一个人如果拆解到最后，去掉所有的华而不实，仅剩三样东西。”
“这三样，我称呼为‘组成人的基本单位’，分别是，意识、本源、人性。”
“意识、本源、人性……”白泽重复了一遍这三个词。
“那肉体呢，难道肉体不算组成人的单位？”
“肉体？”
“不不不……”苗婉秋不住的摇头。
“起先我也以为，肉体再怎么肮脏，姑且也可以算是一样，再怎么说，它也是人的载体，但是后来，根据实验的反馈，我发现我错了。”
“没有肉体，其实也可以成为人，而有肉体，不一定是个人。”
“呵呵呵……”说着，他大笑起来，“桀桀桀…… 你想想看，丑道中的人，都有一副正常的肉体吧，生老病死，一切都在肉体上进行。”
“可是，你说，他们都能算是人吗，呵呵…… ”
“有多少不是人的玩意儿，正在他们当中，欺负那些人，披着一副臭皮囊，吃着同类的血肉，大口的咀嚼着。”
说到这，苗婉秋收住了笑容，闭上眼，耳朵侧向一旁。
“嘘——”
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小声说道：“白泽，你听，你听没听见它们的咀嚼声，舌头的搅拌声，唾液的粘连声……”
他又睁开眼，指着前方的一处空白地方。
“你看，你看没看见它们那变态的笑容，眼神中的贪婪，牙缝上的残血……”
“疯子……”白泽喃喃道出两个字。
“我不是疯子！！！”
苗婉秋立刻回怼，尤为的气愤。
“我不是疯子！不是疯子！！不是疯子！！！”
“它们才是，它们才是疯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苗婉秋，进入正题好不好，你刚才说到了‘肉体’。”
“好，我现在明白了，肉体不算，人的基本单位就是三样，意识、本源、人性。”
“你接着说。”
白泽感觉此时的苗婉秋，愈发的不对劲了，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现在，更明显了。
通过一番引导，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喘了几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呼…… 抱歉，我继续说。”
“对，意识、本源、人性，这是组成人的基本单位。”
“我用意识束缚这里人，用本源吸引这里的人。”
“呵…… 用人性，改造这里的人。”
“人性改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是利用人性让他们产生了变化？”白泽问道。
“对，就是这样，只有把人性彻底的分开，才能更好的控制这帮人，否则，变数太大。”
“你知道人性是什么吗？”苗婉秋反问道。
白泽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完全被对方这种实验震撼到了。
意识、本源、人性，三样同时参与到实验中，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
苗婉秋，太可怕了……
思索之际，对方接着说道：“人性，就是兽性和奴性。”
“但凡是进入这里的人，我都会先将他们泡在‘浊液’之中。”
“浊液，也就是游戏中经常出现的黑水，也就是五行之气的一种极端形态，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可以分离任何细微的物质。”
“泡入之后，人的肉体会溶解，三样基本单位会形成游离态。”
“游离态？”白泽说道。
“对，就是游离态。”
话毕，他径直走上了楼梯，见状，白泽也紧跟其后。
三楼，四楼，两人在五楼的位置停了下来。
面前没有空间，而是一层厚厚的玻璃墙，墙内，漆黑一片，全是黑水。
透过玻璃墙，能看见里面泡着很多东西，有不少已经吸附在了玻璃上，就像是某些水里的软体动物一样。
这些东西，大致可分为三类，脑仁、动物器官、镣铐。
“这些就是溶解后浮出来的？”白泽问道。
“是的”苗婉秋回答，“不过，没有本源，本源会随着肉体的溶解释放到空气之中，脑仁是意识的载体，残肢和镣铐，是人性的载体。”
“当然，有一些人除了脑仁之外，是泡不出任何东西的，不过，他们进入[熵]之后，身上会出现各种动物的纹身。”
“我想是因为他们的兽性特征太明显吧，根本不需要外在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