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歧和解语花两人离国香酒店都不远,但吴歧有意磨叽了一会儿(和师贻之主任汇报今天的工作内容),所以还是当家人先到了。
当家人今天照例穿着粉衬衫和白西装,见吴歧过来,就对吴歧微微一笑:“小歧,来了。”
“嗯。哥,你今天有时间过来签合同啊?”吴歧一边随口问了句,一边和解语花往酒店里走。
当家人也是日理万机的主儿,并不是陈瑾平通知完,就马上能从京城赶过来。何况当家的总要准备些材料,以备签合同之用。
“下午刚签完。本想问问你在不在,但想想还是不太方便。于是只好估摸你下班的时间,给你打个电话。”解语花说。
“打电话好。我并不总在办公室里,最近因为节目的事,不在的时候反而比较多。”吴歧说,“对了,上次你在王振坤那儿那件事怎么样了?”
“已经都办妥了,王厅长之后很痛快,现在项目已经进入一期阶段。”解语花说。
走在少爷身边的当家人,微微仰头看了眼身边姿容不俗,不笑时显得有些高冷的弟弟,“还要多谢你,小歧。上次那个项目也好,这次这个节目广告的位置也好,对我、对解家都很重要。”
“嗯,别客气了,哥。”吴歧倒是什么表示都没有,边走边回道,“反正……”
不提私交,连环叔叔也托我照顾你嘛;而且还有解九爷爷在“哥哥”那儿的面子。
但这些话吴歧没说出来。
倒是解语花听出吴歧有未尽之语,敛额问道:“反正什么?”
“没什么。”吴歧的表情很自然,甚至还能一边和当家人说话,一边回应酒店里认识他的员工,对他的问候。
“你多让我呼噜呼噜脑袋上的毛,就算还债了嘛。”少爷随口扯了个,一听就是扯犊子的理由。可这理由,从吴歧这爱开玩笑的皮孩子嘴里说出来,又很说得过去——捣蛋鬼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
这不,为了增强自己话中的可信度,少爷随手就把靠近解语花那边的手,一点儿不认生地搭在当家人脑袋上,像撸泰迪犬似的揉了揉——每当皮皮虾想做这事儿的时候,身高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做皮皮事一点儿不带费劲的。
而身高不足180公分的当家人,只能被动接受弟弟的“爱”。
解语花俊秀的脸瞬间凝固了,并且隐隐有龟裂的迹象:“……”小混蛋!当你花哥是狗是不是?
“……小歧,可不可以不要,每次一有机会,就趁机摸我头呢?”当家人宛若春花的笑,着实有点儿勉强。
亲脸不行?拥抱不行?为什么偏偏要摸头?你长得高了不起?难道我不要面子的?
当家人心里有一百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不摸头摸哪儿?难道摸你小丁丁啊?”吴歧大咧咧道。
“我倒是想亲你,和你来个亲吻礼,贴脸礼什么的。可亲你得低头啊~~”略小两岁的弟弟,一脸无辜注视解语花。
当家的嘴角抽搐两下:“低个头能累死你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些咬牙切齿。
“累是累不死,就是觉得男孩子,应该矜持一点。”吴歧说,“而且,老低头容易得颈椎病——二叔说的。难道……我每次都要把你举起来say hello吗?”
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解语花一脸无语的无语了两秒:“……”听我说谢谢你。
为了不让自己在冲动之下,把不会说话的瘪犊子弟弟打死,解语花决定换一个话题。他见吴歧带他上了专用电梯,问吴歧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餐厅不是在楼下吗?”
“哦,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先要去接一下我的“小娇妻”,他在88楼的套房里等我。”
娇妻?在套房里等他?
这两个词,信息量着实有点儿大,让解语花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惊诧,和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想起之前在京城遇到的,和吴歧在一起吃饭的,盛图南和季唯甫两人,解语花问:“小歧,你……你和上次那个……你们……”已经在酒店同居了吗?
吴歧不知道解语花说的是谁,但料想应该是季、盛二人之中的一个,尽管少爷并不在意身边人误会,可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不是哦~~不过这人花哥也认识,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说罢,他就不动声色瞥了眼当家人,嘴上继续道:“说起来,二叔已经见过阿图了,还要多谢花哥呢。”
纵然不知道吴歧最后一句“多谢花哥”,是不是有其他意思(譬如年轻人已经知道自己给吴二叔打过电话,并告知二叔年轻人和那两个男人的事),但就冲吴歧这句“二叔已经见过阿图”,也已经足够让当家人脸色骤然一变了。
解语花俊秀的脸一下就白了,他略有些慌乱且带有试探性地看向吴歧:“小歧……你的意思是……?你是说真的?”
虽然当家人的重点,应该是问二叔是不是知晓,并同意了吴歧和图南的事。但鉴于当家人上次在背后告状的行为,让少爷心里也有根刺。
以及……实话实说,就算感觉到解语花对他的感情,可能不一般,但就目前而言,少爷对解语花确实没什么那方面的意思。
所以吴歧故作没有发现当家人的神色变化,道:“当然是真的,骗你有什么好处?反正你可以自己问二叔。”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儿一语双关的意思。至少落在当家人耳朵里,是的。
年轻人像在说这次的事,又像在影射上次的事。
至于二叔虽然见过图南,但双方没有说过话,也不算“见家长”这一茬,少爷会告诉解语花吗?
当然不会。
少爷可不想和解语花解释清楚之后,又让解语花有理由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对他管三管四。别说两人的关系,没到解语花可以“僭越”至此的份上,就算少爷之后改主意了,这个“规矩”也必须立起来。
莎士比亚曾说:“人们可支配自己的命运,若我们受制于人,那错不在命运,而在我们自己。”
要是谁都打着“关心他”“为他好”的旗号,什么都要他听对方的;或是对方背着他,做一些自以为“为他好”的事情,那人生究竟是自己的人生,还是对方给他设定好的人生?
无法自己做主的人生,他不要。试图控制他、掌握他的人,他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