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我的傻囡囡啊!”
夜冥轩匆匆赶来栖梧院,他的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刚一踏入屋中,便一把搂住了夜青雪。
“爹,爹爹?你怎么突然来了。”夜青雪有气无力地坐在屋里,怀里还紧紧抱着汤婆子。
那原本粉嫩的小脸此刻一片苍白,毫无血色。
“我不来?我还不来你要是出什么事呢我该怎么办。不让我喝下蛊的蛊汤用自己的命来要挟,谁教你的。”
夜冥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更多的却是心疼。
迎柳默默地走上前来,给夜冥轩倒了一杯热茶,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爹爹,你,知道了。”夜青雪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忐忑。
“囡囡你这是来月事了,脸这么苍白,我让人送些补药来。”夜冥轩看着女儿,满眼的关切。
“不用爹爹,无妨的。”夜青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傻丫头,你……”夜冥轩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迎柳,那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迎柳心领神会,轻轻放下茶壶,悄然退下了。
“你告诉爹爹,你喝的是什么蛊汤,爹爹知晓一些苗疆的蛊术,会让人有后遗症的,你喝的是什么?”
“金蚕蛊……”夜青雪轻声道。
“金蚕蛊?”夜冥轩喃喃自语道,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担忧。
这个蛊术,他闻所未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真的无妨的爹爹,你莫要为我担心,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倒是你若是喝了这蛊汤可不行。”
夜青雪看着父亲,眼神中满是关切。
“喝了会怎样?”夜冥轩追问道,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担忧。
“不会怎么样,就会虚弱一点罢了,不打紧。”夜青雪轻描淡写,试图让父亲放心。
“囡囡,爹爹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你告诉爹爹金蚕蛊中蛊者到底会怎样。”
夜冥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夜青雪有些疲惫的摇摇头,“没事的,爹爹莫要担心,你先回吧,我困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冥轩见夜青雪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可奈何,他起身走向门口。
“好,那囡囡好好休息,爹爹就不打扰了。”夜冥轩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不舍。
“嗯。”夜青雪轻轻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夜冥轩离开后,心事重重,左思右想后便来到了西屋。
西屋十分安静,只有勤生一人在悠闲地晒着太阳,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别来无恙啊。”
“兰台令史,朕有一事相求。”夜冥轩开门见山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什么事求都到我这儿来了,陛下。”勤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滇西兰台,朕要去里边儿的暗楼。”
兰台令史主要职责是掌监察刑狱文书,勤生原本是朝廷的从三品御史中丞,可被人诬陷夜冥轩将他贬到偏远的青梧,后来勤生洗清,也不愿再回到官场,夜冥轩看着以前的情分便让他在滇西任职六品官兰台令史。
滇西兰台,是几十年前修建的,夜冥轩为了弥补勤生,都会将几年前的监察刑狱文书送到滇西来,要查案就得从京城来滇西。
这几年来,兰台也堆放了许多有关苗疆族的书籍,夜冥轩知晓的蛊术便是从这里来的。
“兰台,陛下莫不是忘了兰台里放的是些什么东西,那些可是您亲自命人送来。
勤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那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你也莫要再提,朕已经弥补你了。”
“弥补我?陛下真的贵人多忘事,我怎么来这里的,您都忘了。”
瑞童语气中带着愤怒,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当初再入官场,朕已问过你,是你自己回拒的。”夜冥轩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勤生手握拳头,身体都在颤抖,心中的怨恨如潮水般涌来。但他最终还是强忍着情绪,说道:
“还是老地方,暗楼会有小厮开门的,速去速回,瑞童午时便会回来。”
“多谢。”夜冥轩道谢,心中对勤生的态度虽然有些不满,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莫谢,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也莫要再来找我了,陛下。”勤生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背影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夜冥轩走进熟悉的地方,滇西兰台,外面早早就有小厮在等着,像是早就知晓夜冥轩会来一样,脸上带着一丝恭敬的微笑。
他走进去,里面陈列整齐,放满了监察刑狱文书,以及一些很老旧的书,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小厮将他领到二楼,楼上烛火燃烧,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小厮不知是动了哪根烛火,一旁竟然出现一扇门,他毕恭毕敬道:“我家主人说了,您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请吧。”
“有劳了。”夜冥轩说着,便走进了那扇门,门便自动关上了,仿佛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栖梧院,夜青雪刚解蛊术,加上来了月事,这让她的身体有些虚弱,还发起了高烧。
她躺在床上,脸色通红,额头布满了汗珠。
崔黎儿被墨兰带走,直到申时才回到栖梧院,一进房间便瞧见夜青雪脸色不好,心中顿时一紧。
”小雪,你这是怎么了!”崔黎儿惊呼一声,急忙跑到床边,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迎柳呢?”崔黎儿焦急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夜青雪脸色痛苦,像是梦魇了,嘴里不停地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不管了,先降温吧。”
崔黎儿便急忙打了一盆冷水,毛巾过水后,敷在夜青雪的额头,试图让她的体温降下来。
“小雪,你醒醒,这样睡着不行的。”崔黎儿轻声呼唤,见她还是昏迷,便停了下来,时不时给她换毛巾。
她心急如焚,身边没有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无助。
迎柳她找了半天也不见她的影子,墨临墨兰住的地方又很远,山居里她也不熟啊。
“真该死,偏偏这个时候。”崔黎儿看着夜青雪红透了的脸,心中想着:还是这么烫,再这么烧下去,不会烧傻吧。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被主人叫走现在才得空回来。”迎柳这时才匆匆赶来,跪在地上道。
“赶紧起来,先别管了,赶紧叫大夫。”崔黎儿焦急道。
“不,这里没有大夫,不过奴婢会些医术,让奴婢会小姐看看吧。”
“行吧,死马当活马医,总比没有好,你快瞧瞧。”
迎柳为夜青雪把脉后,便开始为她熬药,药熬好后,崔黎儿喂给她喝完,她身上的烧总算是退下来了。
“她这是怎么了。”崔黎儿问道。
“回崔小姐,夜小姐她是种蛊后的后遗症梦魇作祟,加上月事才发起高烧。”
“后遗症,那可有破解的方法。”崔黎儿追问,眼神中有些急切。
“奴婢也是有心无力,种蛊者解了蛊便会时不时受到梦魇的侵蚀,除非一直被下蛊。”迎柳无奈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崔黎儿说道,眼神中露出失落。
“是。”迎柳说着,便退下了。
崔黎儿盯了眼夜青雪,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这么一折腾也快到酉时,太阳也落山了,天空中渐渐泛起了一抹暗红色的晚霞。
梦魇缠绕夜青雪,她眼前是疼爱她的父皇夜冥轩,正慈祥的张开双臂。
“囡囡快来父皇抱抱。”夜冥轩的声音温柔而亲切,仿佛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夜青雪是五岁时候的样子,她跑过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准备迎接怀抱,下一秒鲜血喷洒在她的小脸上,夜冥轩被她的亲哥哥夜寒舒一箭射死。
夜青雪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父皇……”夜青雪的声音充满了悲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场景转换,夜青雪看见了燕军屠杀苗疆时的场景。
那血腥的画面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她仿佛能听到那些无辜百姓的惨叫和哭泣声。
“娘!”花箢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入她的耳朵。
下一个场景,夜青雪回到上一世被燕惊澜囚禁的燕国。那冰冷的房间,昏暗的烛光,让她感到一阵恐惧。
“雪儿,你要知道不是朕强迫你的,是你的亲哥哥亲手将他送到燕国的。”燕惊澜狰狞的脸贴上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邪恶,夜青雪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她快疯了,梦魇中她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摆脱那些可怕的回忆。一个声音传来:
”你重生又怎样,照样还是逃不过墨临的魔爪,你舍不得杀他的,夜青雪忘了他吧,忘了与墨国有关的一切!“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充满了嘲讽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