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年龄较小的公主,并未完全听懂赵慧所言,但其中也有几人猜到了几分。
风尘,指的难道不是风尘女子?
淑妃当年,竟是个风尘女子?
此等宫廷秘闻,她们可是从未听说过。
若真如赵慧所言,那个叫陈落雁的女人,还真的不配成为父皇的妃子。
非凡不配,还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想到这里,几位年纪不大的公主,不由偷偷看了一眼赵宏。
自己的这位弟弟,从布山县归来时,不也是带回了两个风尘女子?
可真是令人难以启齿。
“赵慧,我念你是姐姐,已给足你尊重,但你若再信口雌黄,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赵月儿眸若寒冰,脸颊因怒气染上一层绯红,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浑身被怒火所包围。
她自幼冰雪聪明,只是被心智近妖的赵宏掩盖了不少光芒。
她当然明白,风尘女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出言侮辱自己已故的娘亲!
听到自己的妹妹要撕烂自己的嘴,赵慧也来了几分火气,不顾贤妃的劝阻,回怼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大可以去问问当年的那些老人,陈落雁当年可是一手好琴艺,不仅以此取悦那些达官贵人,为了碎银几两,还不知廉耻的给平民百姓弹琴。”
“那些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再加上她自己又颇有几分姿色,被迷得神魂颠倒之下,全家的积蓄只怕都得被骗光。”
“当年也不知道多少穷苦百姓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陈落雁,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理应受人唾弃,人所不齿!”
随时处在爆发边缘的赵月儿于此刻反而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平定自己的情绪。
“赵慧,你所说的这些,难道不觉得可笑?”
“不说拯救天下苍生,我娘亲当年怎么说也算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医者,你对她那高超的医术又了解多少,你又可知,她每次救死扶伤都不曾留下姓名,只愿这天下,像她这般仁心仁术的医者能够多一些,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骗人钱财?”
“你又可知,我娘亲用她那一床孪筝,净化了多少人,救过多少穷苦百姓的命?”
“你没听错,在娘亲的那一双妙手之下,鸾筝也可以用来治病救人!”
赵月儿所言,并非毫无实据,而是外公和大姐赵芸都如此说,甚至她的外公还用母亲的那床鸾筝替她疗过伤。
然,此番言论听在大多数人耳中,皆是感到几分愕然。
赵慧更是只觉荒谬,嘴角勾出几分讥讽的笑。
“鸾筝治病救人?你还能说得再离谱一些,看大家信不信你就完了。”
“既然她的医术这么高明,自己为何还死于产后大出血,接受现实吧,我的好妹妹,陈落雁原本就是个下贱的风尘女子,”
赵慧后面那句质问,显然触动了赵月儿内心深处那一条最为敏感的神经,彻底激发出本就压制已久的怒火。
她之怒火化为一道无形气流,赵慧刚看清那一道无形的气流化为掌印时,自己的右脸便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使得她当场一愣。
“赵月儿,我可是你姐,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赵慧摸着发烫的脸颊,又惊又羞又怒。
但周围众人显然更惊讶于赵月儿那隔空一掌。
灵力化形!
这就足以说明,赵月儿的修为,至少在气海境。
但,赵慧本身气海六重境的修为,并非什么秘密,竟也躲不过赵月儿那一道无形掌印。
莫非赵月儿的真实修为已达气海境后期?
十一岁就步入气海境后期,岂不是说明,其有望在十五六岁时突破至天人宗师境,无限接近于赵离所创下的成就,令天下震动。
当然,这得先排除掉八岁入天人的赵宏。
赵宏天资太过妖孽,几乎不可能复刻。
对赵月儿所展露出的天赋实力,赵宏并未感到意外。
有陈老这位仙台境大能亲力亲为的指点,再加上他留在云水谣的诸多灵植,若说赵月儿达不到现今的成就,那才会让他感到意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慧姐当年是八月早产儿,当年生的贤妃娘娘,也差点因羊水破裂,大出血而死。”
赵宏面色平静,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开口说道。
赵慧脸色微变,面露几分疑惑之色。
“宏弟,这跟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慧姐何不问问你身边的贤妃娘娘?”说完,赵宏便不再多言,转身柔声安抚赵月儿,并赞同她出手教训赵慧的做法。
赵月儿顾及自己妹妹的身份,实则已相当克制。
赵慧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声音好似被卡在喉咙,尝试了几次都不敢问出口。
她怕,怕从母亲嘴里听到她所猜测的答案,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贤妃也并未明言,而是神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似是在肯定赵慧心中的猜想。
仿佛有一根尖锐无比的细针瞬间刺穿了脑袋一般,那种刺痛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只见她嘴唇轻颤着,用极其细微的声音悄声问道:“既然如此……娘为何还要将那些事情告知于我呢?”这话语之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让人听了都不禁心生怜悯。
而站在一旁的贤妃则依旧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波澜。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然后不动声色地回应道:“此事暂且不提,待我们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说完便不再多言,似乎并不想在此刻过多解释什么。
这时,赵慧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赵月儿。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赵慧的眼底深处顿时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内心的挣扎,又有深深的羞愧之意。
她张了张嘴,想要向对方诚恳地道个歉,但一想到此刻周围还有众多人在场,那到嘴边的话却又如鲠在喉般难以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