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钰和林砚二人转头,发现正在走入雅间的人不是钟白是谁?
“文正身上这件道袍做工细致,伯母手艺比专业绣工还要好,钟某实在羡慕。”
钟白边走边称赞林砚的衣服,身后小二端来了新的饮食,
“这赤白橡色在文正兄身上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砚看着钟白的表情,他听到钟白说起自己衣服的手艺时,就知道自己和连钰说的话都被钟白听去了,
他等小二收拾好餐桌,将饮食从新摆好出去后,便开始十分哀怨的“指责”起钟白来,
“少渊你竟然偷听我和瑞山讲话!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瑞山在这里,竟还继续在外面听下去,真是不够意思!”
“诶,文正兄,非是小弟不愿及时过来打招呼,实在是当时在为家父办事,走不开身,
又因为我过于耳聪目明,所以才从头听了个完全,小弟在这里先给文正兄赔罪了,”
说着,钟白倒了一杯酒饮下,之后将酒壶推开,亲自给三人各斟了茶水,
“我知刚才二位已经饮过不少酒水,现在便以茶水代替,避免稍后我也在友人面前失仪。”
钟白说的很诚恳,连钰和林砚也深懂其意,但林砚看着钟白故作诚恳的表情,觉得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钟白在调笑他!
他眼珠一转,转向连钰说道,
“瑞山,现在刑部事务是否忙碌?”
“还好,确实不如翰林院有余暇,”
“可曾办理过熟人相关的案件?”
“未曾,文正兄这是何意?”
“呜呜呜,近日瑞山可能要办理一件熟人的案件了。”
连钰有些蒙圈,她和钟白相视一眼之后,又好奇的看向林砚,林砚体贴的解释道,
“新任庶吉士林文正,因为被少渊听去了心内的秘密,羞愤而死,呜呜呜,
你说,瑞山会不会为少渊掩饰罪责?”
“噗!”
连钰和钟白没忍住,再看林砚,他已经换上一副促狭的笑脸,来回盯着连钰和钟白二人,
“文正兄放心,我才不会遇上友人的案子,友人即便犯了错,我也会想办法让对方悬崖勒马,更何况,少渊也绝不会让他的朋友羞愤致死的,”
“我会在你羞愤致死之前,把你拉回来,”
“你看看,少渊这样的心思,还不说明什么吗?
而且,我相信文正兄心思如此强大,也不是会想不开的人。”
“诶呀诶呀,我是玩笑话,我的事子瞻兄本也是知道的,并非什么秘密,而且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今日即使二位都知道也无妨,”
林砚本是说笑,但连钰二人的话,还是让林砚心里感到暖暖的,
若今日不是他的生辰,他也不会有如此深的感触,他看了看桌上的饮食,抿了抿嘴继续说道,
“还是少渊有面子,这冰茶酥平日里只有权贵才有资格吃到,今日竟上了我们的餐桌。”
“动用了点我爹的名号,我也想吃很久了。”
钟白用折扇掩着嘴,压低声音说道,
“原来如此,首辅大人的面子确实是每个人都要给的,我今日真的是沾光了,”
“文正兄,生辰快乐。”
“多谢少渊,
这酥真是如传闻一般,外酥里糯,绵而不粘,口感甚妙!”
“那便好,
自从半月前聚过之后,我们便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对了,今日怎不见子瞻兄?”
钟白也吃了一口茶酥,有些好奇的问道,
“哦,子瞻兄啊,他现在可忙呢。
他的夫人不是有了身孕嘛?子瞻兄现在对夫人可是如影随形,
怕夫人走路摔着,又怕夫人口腹之欲无法满足,已经完全变成妻奴了,”
“哦?真没想到,子瞻兄竟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过男子爱护妻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可为男子表率。
而且做丈夫的心思,恐怕等你们有了夫人才能理解子瞻兄现在的状态,”
连钰听林砚说道许观现在状态,十分感叹,听得林砚十分好奇,
“诶?听瑞山这意思,好像已经有了为人夫的经验似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江南有自己的妾室或者通房?”
连钰吃了一瘪,她看到林砚一脸吃瓜的表情,又看了看钟白有些遗憾的表情,
不对,吃瓜她可以理解,遗憾是什么意思?
“额……文正兄真会说笑。我可是家中寄予厚望的独苗,二八年华哪来的通房或者小妾呀,
不过是听家里的丫鬟念叨过想要的好夫婿是什么样的,所以有所了解罢了。”
“果真如此?”
林砚不信,眯着眼盯着连钰,连钰毫无愧色,大大方方的任林砚盯着看,
好一会儿,林砚才放过连钰,说起其他话题……
时间慢慢地在几人谈话的缝隙中溜走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畅谈,
得到三人的允许后,钟成从外面进来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钟白看他神态便知道,是父亲有话传给他,
“东西带来了?”
钟成递上一个长形的小盒子,钟白接过,转手交给林砚,林砚还没有明白过来,
“刚才在隔壁听到今日是文正兄的生辰,便遣钟成去买了这件小礼,有些匆忙,还请不要嫌弃。”
林砚受宠若惊的接过,他没想到钟白平日与自己相处时,明明会有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今日竟会给自己准备生辰礼,他有些慌乱的接过盒子,语无伦次的说道,
“文正只有欣喜,怎会嫌弃?还要多谢少渊的记挂呢。”
“那便好,请恕我不能奉陪了,钟成应是有事传达,我就先告辞了。”
“好说好说,少渊慢走。”
钟白大步走出雅间,钟成快步追上去,迫不及待的准备传达,
“少爷,是关于云……”
“去车上说。”
“是!”
二人走远,林砚也觉得今日有些累了,他拉着连钰随后走出雅间,对她今日的陪同表示感谢,
“文正兄说笑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还阴差阳错的沾上了寿星公的喜气,该说感谢的是我才对。”
“哎呀,瑞山的话总能让人觉得熨帖,这是你的周全,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的陪伴,不然,我可能会独自过一个冷清的生辰,”
二人说着已经走到酒楼门口,青风驾着车停在门的一侧,连钰伸出手,青风递上一个盒子,
“这是我给文正兄的生辰礼,准备的匆忙,请文正兄千万不要嫌弃!”
林砚前后收到两份来自朋友的生辰礼,感动之余已经不知说些什么了,连钰看出林砚此时情绪的不平静,她贴心的拍了拍林砚的衣袖,
“朋友之间,理应如此,天色不早了,文正兄早日回去吧。”
“多谢瑞山,我这般举动倒是显得小气了,请瑞山不要介意。”
“无妨,路上小心。”
“嗯,瑞山兄也是。”
林砚看着连钰上了车,才转过身,抱着两个盒子往家里走去。
林府,
“少爷,这是许公子着人送来的,”
林砚看了看手中抱着的两个盒子,含笑接过了家丁递过来的第三个盒子。
林砚走进书房,在桌前坐下。
七月末的太阳,落得已经比之前早了,家丁已经将屋内的烛灯点好,明亮的烛火随着若有若无的微风,轻微的颤动了几下。
林砚打开面前三个盒子,里面分别是一卷画轴,一只翠玉的老虎笔架和一只砚台,许观知道自己喜欢那只砚台很久了,作为生辰礼送了自己。
老虎笔架是钟白送的。
他打开连钰的那幅卷轴,漫天风雪中,角落里数枝红梅傲然绽放,仔细看,这些梅花都是低着头的,左上方落款:
覆面梅,傲雪凌霜。
是连钰的字,画中意亦是送画之人的心意。
他摩挲着画中的红梅,又看了看另两份礼物,
嗯,今年的生辰,似乎真的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