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夜卿尘震惊地看着只剩沈皎白一人的场地，瞪大了双眼。
“能怎么，逃了呗。”书隽这才溜了出来，还算满意地踱步，“你小子，可以啊，我说你怎么不把他放出来，合着你留着这一手呢。”
青玄懒得搭理他，回到夜卿尘身上又睡去了。
“青玄还没恢复，就算打起来，也难。”夜卿尘因为有青玄护着，两人的灵力都未对他造成伤害，他小跑上前去看撑着剑半跪在地上的沈皎白，“师兄你怎么样？”
对战太过激烈，沈皎白的衣服早已被撕碎，身上好几处鲜红的爪印，还在流血。
夜卿尘见沈皎白依旧低着头没说话，连忙从兜里拿出金创粉给他的伤口倒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
凑近些，夜卿尘才听到沈皎白喃喃的话语，正欲细听，他的身上灵力陡然爆发，甚至于煞气弥漫！
一下就把他给弹了出去。
我真是，今天就是来当皮球的！夜卿尘摔出去的一瞬暗道。
“啊！！！”
鲜血浸染煞气，与鲜红的火灵力混杂，火红的头发被这股冲击力吹得四散，沈皎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从地狱闯出的修罗。
陈云天忍着剧痛向前爬了两步，想伸手却够不到：“师兄。”
“哎呀呀，他突破了，但是状态很不好诶。”书隽离了一段距离，就这样绕着他走，像是在观察。
“什么意思？”夜卿尘爬起来又准备上前去。
“就是说，如果现在他不能稳固心神，他的灵台不稳，可能会导致突破失败，甚至入魔。”书隽甩了甩尾巴。
“入魔？”
“看到他身上的黑气了吗，那些都是煞气，由人的欲念而起，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都浓厚到这种程度了，再不干预，他入魔了，咱们都得死。”
书隽的声音轻快，丝毫没听出焦急的情绪。
“你不死？”
“小爷我逃命自有一招。”书隽毫不避讳，“你死了，这契约都不用等你解除了，嘻嘻。”
他嘻嘻我？夜卿尘盯着他，他刚刚嘻嘻我？
二话不说，夜卿尘就着他的脑袋打了两巴掌，然后跑向沈皎白。
“你是不是傻逼？你跑过去不怕他弄死你！”书隽挨了两巴掌，刚想反击，就见他跑的飞快。
迷踪步运用起来，只留下残影，沈皎白还在“啊”，夜卿尘拿出固元丹，等到他再啊的下一声，一把把固元丹丢进去，不顾灵力和煞气的侵蚀，两只手一只按住头顶，一只按住下巴，猛地一合。
“咔——”
好像是脱臼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声吞咽。
“……”
师兄会理解的。夜卿尘甩了甩被烫伤的手，露出牙齿，假笑男孩上线，赶紧开溜。
像是有了目标，沈皎白怒目而视，手一抬，就朝着夜卿尘攻来！
“救命啊！师兄！我错了！你别打我！”夜卿尘跑得飞快，在洞里上蹿下跳，沈皎白这会心思不定，完全看不见他实在的踪迹，眼睛紧紧跟随着他，准备突袭。
陈云天望着在洞里蹿来蹿去的夜卿尘：师弟真的不是皮球转世吗？
四品固元丹入体，金光自腹部散开，瞬间攻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尽数被镇压，同时，舒缓的力量温柔有力，将他的思绪按下来。
沈皎白神情呆滞，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到固元丹起作用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夜卿尘也慢了下来，嘴里倒是不停：“师兄，你还好吧？知道我是谁吗？还认得出我不？你看看我，你看得见我吗？……”
沈皎白渐渐恢复神志，想说话，发现自己下巴怎么掉上了，伸出手一把抓住下颌，一抬一按，一声脆响。
“别跑了，下来。”
沈皎白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但还是有红色的星星点点残留。
夜卿尘正趴在洞顶上准备看下一个落脚点，听到声音嘿嘿一声，赶紧落了下来。
“师兄你把这个吃了，你刚突破，先稳住心神把这关过了再想别的行不行？”夜卿尘从兜里又掏出烈明丹，说是问句，这语气可一点都不带商量的。
“五品烈明丹？你哪来的？”沈皎白接过来一看，有些震惊。
“师父给我的。”夜卿尘背起手，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师兄你快吃了。”
小师弟就这样把师父给他薅来的四品丹和五品丹给出去了？陈云天看着夜卿尘的动作，心中感动，看得出来，小师弟是真把他们当兄弟的，说给就给。
其实固元丹给沈皎白可以算是夜卿尘担心所有人被沈皎白发狂杀死，他不想死所以给出去这很能理解。
可烈明丹是五品，五品丹药在天穹界都屈指可数，本就是补药，对火灵根修士的修为有极大的好处，当初止煞给夜卿尘这枚丹药就是因为他们剑门没几个人是火灵根，暂且先给他，以后再找由头要回去。
哪知就这么随便地被夜卿尘给了出去，止煞要是知道了，又得气吐血。
听到是师父给的，沈皎白迟疑了下，还是吃了。
虽然是师父给小师弟的，很可能对小师弟的修炼很有帮助，只是如今事发突然，若是师父问起，大不了他受着便是，只是小师弟的行为属实太让他感动，沈皎白看着夜卿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朝他笑了笑。
沈皎白虽时常冷着脸，可笑起来却并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给硬朗的眉眼多添了些温和，配上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实在配得上“俊逸”二字。
他盘坐在地上，烈明丹药效一起，被压制的灵力如野草疯涨，瞬间吞噬原本嚣张的煞气，一点点淬炼，一点点消磨，直到灵力中的煞气逐渐消散看不见。
夜卿尘把陈云天扶起来，准备给他上药。
盯着他手上的伤，陈云天皱起了眉，拉着他的手不准他动，抢过他手里的药先给他上。
“没事师兄，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夜卿尘想把手收回来，陈云天用力更甚：“不行，肉都烂了，什么皮外伤，就算事态紧急，也不能徒手去碰啊，师兄的灵力和煞气哪是你能受得住的？”
白嫩的小手皮肉翻烂，哪还看得出原先肉乎乎的样子，再久一点，恐怕都能看到骨头了！陈云天低着头把药一点点给他上上去，动作轻得像是怕把他碰碎。
除了刚开始火辣辣钻心的疼，后面他在那蹦跶太久，渐渐就忘了这回事，反而没那么痛了。
还好夜卿尘的灵魂不是小孩，这点伤痛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男人嘛，能忍就忍，不能忍再说，再说，身上留有伤疤，都是傲人的勋章。
陈云天可不这么想，他时常牵着这双小手走来走去，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今日好几次都命悬一线，偏生是他力挽狂澜，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自己却没做成什么事，显得他这个师兄太没用！
“师兄，你没事吧？”有水珠掉落，夜卿尘眨巴眨巴眼，“你怎么哭了？”
“我是想着，你伤成这样，回去师父会打死我！”陈云天才不会说什么心疼肉麻的话，他嘴硬地回答着，泪水却止不住的流，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得倒把夜卿尘弄得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