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梅一听，立马抱着自己的身体连连后退。
“呸，你想得美！”
大柱子被啐一脸唾沫，瞬间变了脸。
“臭娘们！老子看上你是抬举你，真当自己是碟子菜！”
眼看大柱子要扑过来，韩俊梅赶紧跑出院子，找到管事的才躲过一劫。
可那三个人怎么肯轻易罢休，愣是让她签了四千块的欠条，才放她离开。
年关将至，许是老天响应瑞雪兆丰年的吉兆，雪下个没停。
一连几天，厚厚的积雪都铺到小腿肚了。
山上被连天的白雪封住，韩俊山不得不窝在家里消停几天。
余静倒是挺高兴，又是炖肉又是做血肠的。
只是韩俊山发现，这几天大姐有些不对劲，总是魂不守舍的。
就比如现在，她正守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盖发呆。
“大姐，再不添水，锅里的汤就要熬干了。”
韩俊山忍不住提醒道。
“奥奥，瞧我这脑子。”韩俊梅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放下锅盖，拿起葫芦瓢舀了些水倒进去。
夜里，韩俊山躺在炕上，越想越觉得不对，总感觉大姐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转头掀开炕上的隔帘一看，大姐的被窝里居然空荡荡的没人！
立刻弹坐起来，刚才明明还在的，人呢？！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爹，娘……女儿不孝，去庞家做工不但没挣到钱，反倒闯了大祸，欠下一笔巨款。”
“我实在走投无路，又害怕拖累家里，只能……”
这不正是大姐的声音吗？！
韩俊山赶紧穿衣服起床，打开屋门来到院子里。
竟看见韩俊梅拿着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对着一面镜子比划着。
眼看她就要一刀戳在脖子上，韩俊山心里一惊，赶紧上前将刀抢过来。
“大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寻死觅活的。”
韩俊梅见自己弟弟冲出来，情绪再也绷不住，直接抱着他痛哭起来。
“三儿，我对不住你。”
在韩俊山的逼问下，韩俊梅把自己在庞家所遭遇的，如实说了一遍。
“他娘的畜生东西。”韩俊山咒骂一声。
这明显是大柱子和大强给他大姐下的套子。
“三儿，你就让我去死吧，四千块，就把咱家五口人都卖了，也筹不到那么多钱啊。”
“你别告诉爹娘，别让他们担心。”
韩俊梅说着，又要去夺韩俊山手上的刀。
“哎呀，大姐！”
“你这是上当了！”韩俊山赶紧把刀扔到鬼獒王的狗窝里，双手扶住韩俊梅的肩膀，希望她清醒一点。
“啥？上当？”韩俊梅抬头递来一个不解的眼神。
“你想想，那瓷碗要真值四千块，那他们还不当宝贝一样供起来，怎么可能随便出现在酒桌上！”
经韩俊山这么一提点，韩俊梅这才恍然大悟。
虽说庞家有钱，大柱子他们不过是庞家的穷亲戚而已，怎么可能用那么贵的古董让他们喝酒。
自己当时只顾着害怕，咋没想到这层！
“这些王八犊子！”韩俊梅恨恨咬牙，全然没了刚才寻死觅活的样子。
韩俊山松了口气：“行了大姐，先回屋睡吧，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庞家要说法去！”
他把韩俊梅搀回屋里，躺在炕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隐约觉得，大柱子他们其实是冲他来的。
第二天一早，余静还没起床，韩俊山和韩俊梅姐弟俩便收拾好，气冲冲地赶到庞家，邦邦拍门。
不巧，大柱子和福顺又来蹭吃蹭喝，睡在门房里，被敲门声吵醒。
“大爷的，哪个鳖孙这么早来敲门，奔丧呐！”
大柱子不耐烦地打开门，揉了把眼，瞧见门外站着韩家姐弟，不屑一笑。
“呦，臭婊子，怎么？钱凑够了，急着来还钱呢！”
韩俊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整个提溜起来。
“你说什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大柱子两只脚悬空扑腾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呢，一大早吵吵闹闹的。”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油腻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一个又黑又矮的秃头胖子出现在韩氏姐弟面前。
大柱子见状，赶忙从韩俊山手中挣脱出来，一脸谄媚地跑过去。
“表舅，这两个人来闹事，上次我跟您说过，有个臭婊子砸坏了咱家的古董，就是她。”
韩俊山认识大柱子口中这个表舅，这是庞家的当家人庞有志。
以前打地主的时候，这孙子找了个高人，把家产都埋进了山里，实打实地在生产队吃了十几年的苦。
一直到前几年，他才想方设法把祖上留的东西都挖了出来，摇身一变又成了村里的大富户。
摆起富人款儿来。
庞有志嫌弃地看了韩俊山和韩俊梅一眼。
“哼，你们打了我家的古董，不还钱还跑来闹事，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来评理的，我姐姐在你们家做工，被人调戏受了委屈，还被污蔑打烂古董，你们庞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韩俊山理直气壮道。
没想到庞有志和大柱子听完却笑出了声。
“污蔑？我们可有你姐姐亲手签的欠条，白纸黑字写着呢！”
“反倒是你，说我表外甥调戏你姐姐，你有证据吗？！”
“赶紧赔钱，不然我把你们送到镇上打官司。”
庞有志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欠条，正是韩俊梅之前签的那份。
韩俊山气得不行，奈何庞有欠条，即便明知那瓷碗是假的，可一旦签了欠条。
假的也成真的了。
四千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把他手头上所有的钱都搭上去，还差一千。
所以他当然不认！
“好啊，那就打官司，我相信警察会调查清楚的。”
没想到韩俊山刚说完，庞有志和大柱子更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韩俊山这小子不知道，他们庞家家大业大，在县公安局上有人手。
就算他们告破天，公安局也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哎呀，韩俊山，我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不知好歹。”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多此一举，不管公安局的人来不来，这四千块你都得还！”
“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