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越来越大了。
沈攸看着前面的阎野越走越远，最后几乎消失在自己眼前。
手中的寒月察觉到主人的离开而发出轻微的反抗。
沈攸一巴掌拍在剑上，带着无声的压制。
寒月这才老实下来。
沈攸仔细打量着四周，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方才她早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里看似是雾气涌动，实际上是脚下的地正在行动。
若是一直走下去恐怕永远都到不了目的地。
沈攸心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记着，不知道数到第多少下的时候。
前方突然传来轻轻的歌声。
那道声音很模糊，却又带着一丝柔意。
她握紧手中的寒月，还是没动。
雾气有逐渐散去的趋势，前方歌声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白衣白发。
他背对着沈攸，歌声从他的方向慢慢传到沈攸耳中，
节奏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沈攸心中微沉，“你是何人？”
那人回过头，却没有脸！
雾气尚未散尽，白衣白发没有脸的男人，还有熟悉的歌谣。
好不渗人！
“沈攸。”
男人的声音僵硬，像是在刻意模仿什么。
沈攸警惕。
“过来，我需要你。”
她将未知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终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眼前不会就是……
沈攸试探性的往前面走了两步，她一手紧紧捏着剑，另外一只手掐住自己的手心，眼神一直注视着那个未知男子。
“对，没错。”
“靠近我，再近点。”
沈攸垂眸，她放松身体，一副被蛊惑到的模样，让对方降低警惕，然后靠近了那人。
就在两人即将靠近的时候，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脸上突然出现一张嘴巴。
漆黑的唇，森白的牙齿，十分渗人。
但是更快的是沈攸的动作。
寒月被她拔出，以极其快的速度将其插入那张恐怖的嘴巴里。
怪物发出一声惨叫。
身上幻化出来的白衣褪去，变成一片片虫鳞，透着寒光。
头顶的白发被一把白色的须发替代。
赫然是一只白虫化身。
沈攸手中用力，直接将白虫的脑袋捅了个对穿。
绿色的血液喷溅，沾在沈攸的侧脸。
她眼神十分冷静，面前肮脏的，恶心的，恐怖的一幕她尽收眼底。
沈攸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双手费力的举起剑。
“噗嗤”一声。
寒月插入白虫的心脏，原本一尘不染的寒月瞬间被绿色粘稠的血液覆盖。
寒月轻轻震动剑身。
似乎在不满，委屈。
是了，毕竟是扬名天下的宝剑。
沈攸却没有分半个眼神给寒月，她双手在白虫胸膛中寻找什么。
手摸到一颗温柔的珠子，沈攸动用灵力，原本的灵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她硬要从身体中挤出灵力，心口处传来巨大的疼痛。
沈攸的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她微微用力，就把白虫的心脏拽了出来。
“呼。”
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胸腔一片疼痛，沈攸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虫首只有一只。
黑虫和白虫会在交合之后吃掉一只虫，剩下的那只便是虫首。
沈攸能够确定，这只白虫没有吃掉黑虫。
也就是说，
虫窟里面，除开她手中这颗虫首的心脏，还有另外一颗。
她笑了。
沈攸将东西仔细收好，在虫窟里找了一处水源，将寒月洗干净。
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沈攸面无表情的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
随后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前面走过去。
“阎野！”
“把东西交出来！”
“你怎么能如此不讲信用！出尔反尔！”
沈攸没想到自己会看到阎野和花斯渊正在争执的一幕。
花斯渊一行人十分狼狈，身边还有几名不认识的弟子，看样子是遭受到了虫子的袭击，再看阎野，沈攸瞳孔一缩。
阎野居然受伤了！
阎野虽然受了伤，但站在那里，气势依旧不减。
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我已经帮你杀了虫首，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如何算我出尔反尔？”
花斯渊咬牙：“可当时说好了，虫首的心脏也要给我们。”
阎野不语。
之前是这样说的没错，但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想起来，后来着急去找沈攸，便忘了和合欢宗说了。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沈攸也会需要这颗虫首的心脏。
上一世沈攸兜兜转转吃了很多苦头才拿到。
花斯渊要被气死了。
他打又打不过，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正思考对此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一瘸一拐的沈攸。
他道：“师妹，过来。”
沈攸正掩藏自己气息的动作一顿，老老实实凑了过去。
“花师兄。”
那几名陌生弟子好奇的打量沈攸，“少主，这是？”
花斯渊没好气。
“你们新的小师妹。”
他检查了一番沈攸，“怎么搞的自己这么狼狈？”
沈攸低着头，却感觉头顶一道强烈的视线。
她奇怪抬头就对上阎野关切的眼神。
“路上出了点事。”
花斯渊：“没受伤吧？”
沈攸摇摇头，含糊道：“没有。”
“腿是怎么回事？”
问这话的是阎野，只见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沈攸。
原本就是装瘸的沈攸：“……”
总觉得这只装瘸的腿有些发烫。
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腿，“不小心崴到了。”
花斯渊盯着沈攸若有所思。
就在阎野准备过来扶住沈攸的时候。
花斯渊突然开口。
“阎野。”
“再做个交易吧。”
阎野看向花斯渊，同时，他的手扶住了沈攸。
“什么？”
见花斯渊笑意吟吟的盯着自己，沈攸心中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只见花斯渊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命牌，他的嗓音有些奇怪。
“拿这个，换你手中虫首的心脏。”
“如何？”
阎野的脸上变得十分难看，他扶住沈攸的手微微收紧。
花斯渊身后的陈灵等人一脸迷茫，等看清花斯渊手上的东西的时候，脸上均是一变。
阎野几乎不敢去看沈攸的脸。
他咬牙：“花斯渊！”
花斯渊一脸无所谓，他抛了抛沈攸的命牌。
“你换不换？考虑清楚了吗？”
沈攸则是盯着命牌出神。
麻烦。
在剑宗受制于剑宗，落到合欢宗手里又要被威胁。
阎野的手拍了拍沈攸，似乎是安抚。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