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见三人这模样,便说:“放心吧,我不是来找茬的,我要与你们商议一件事。
几人来到了里长家,颜宁便说:“我有意在各地建官办的学堂,银子不太够,我便想着建个功德碑,只要捐钱就能刻上去,捐钱前三字会大一些,还能在名字后面刻一小段生平。”
“当然了,这钱不是一定要捐,全看自愿。”
里长忍不住问:“官办的学堂是做什么用的?怎么会来村里做呢?”
颜宁道:“官办学堂是供村里孩子读书的学堂,在村、镇都会有学堂,请秀才来教书,不用交束修孩子就能上学。”
桃坞村的金村长忍不住问:“这,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颜宁一本正经,“我们大致算了一笔账,可能得花五百万银子,所以,我便想着建个功德碑,看有没有人捐钱。”
“若是没有,学堂还是会办,只是会慢一点。”
三个村长和里长都有些惊讶。
五百万两银子?!
这银子竟然拿来给村里的孩子开学堂?!
里长有些恍惚。
他莫不是听错了?
颜宁继续说:“我知道村里的孩子读书不容易,除了官办学堂之外,我也推广了纸和墨水的做法,还有两文钱一支的竹笔,尽量减少读书的负担。”
别人或许没有想到,里长眼睛有些湿润。
免束修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位竟然还想着将笔墨纸砚的钱省下来,这怕是要整个村的娃娃都去念书。
里长道:“您放心,我会去几位乡绅家里说一说。”
颜宁也跟了上去,结果桃坞村的林员外和石桥村的李员外一个个都争着要捐第一。
这可是在学堂旁边立的功德碑,往后学生进进出出,都能看见那几个大字,没准这学堂里就能出来几个大人物呢。
李员外咬着牙:“我出二百两!”
林员外:“那我出三百两。”
“四百两”
“五百两,既然是修学堂,那就修大一点气派一点!”
两人争执之下,一人出九百两银子,一人出一千两银子。
其他家里有点小钱的也过来捐,零零碎碎的五两十两的卷,最后竟然捐到了两千二百两。
颜宁笑着说:“这些钱,拿出一千两修学堂,三百两修路,剩下的九百两,给学生们买笔墨纸砚,每一笔支出都有详细的数额,你们可有意见?”
以一千两拿到第一的林员外笑着说:“没有意见。”
村里人也都很感激。
颜宁满意离去。
京城郊外的几个村子都是如此。
大臣们被颜宁的骚操作给惊到了。
这乡绅捐的银子竟然比预想的还要多。
多也就算了,颜宁竟然用这银子给学生买笔墨纸砚。
九百两银子,都够学堂买好几年的笔墨纸砚了,若是买便宜的纸笔和墨水,十年都用不完吧?
颜宁派的人去其他村落得到的钱也有不少,还有个开米店的老板,直接捐了两千两银子。
大臣们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户部尚书悔不当初,干嘛要提缺钱呢?
不修园子也不打仗,三五百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要是当时同意,没准还有不少人因为笔墨纸砚价钱高而放弃。
现在倒好,只要人去,什么都给准备好了。
那些乡绅富户也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最惨的还是那些世家子弟。
王家和谢家的孩子在族学念书,如今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背书,不合格的晚上还要背。
谢路衍从前线回来了。
他回到谢家,惊讶地发现,自己那看见书就头疼的侄子,如今竟然头悬梁、锥刺股。
谢路衍奇了怪。
谢家在朝中,多是文臣,就谢路衍是个武将。
这侄子先前还说要和他一起去边疆当将军,不想念书。
结果这竟然还这么刻苦的学习。
谢路衍看着大侄子,“你竟然也有这么努力的时候。”
谢嘉佑都快哭了,看见小叔嗷嗷一通输出:
“小叔,您是不知道,族学的先生有多严厉,每日都得背书,每月都有考核,半年一次大考核,若是考核没能甲等,家法伺候。”
“小叔,呜呜呜,我是真的想当武将。”
谢路衍:“你,武将?敌军来了你跑都跑不掉了,还是乖乖准备科举吧。”
谢嘉佑这回是真的绷不住了。
谢路衍一看人竟然哭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谢嘉佑:“呜呜呜……”
谢路衍问:“族学怎么要求这么高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谢嘉佑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是皇太女要在各个村镇办官学,免费让所有人读书,连笔墨纸砚都能提供,所以族长就疯了。”
谢路衍:“族长没疯,你们确实得好好学习。”
谢嘉佑继续哭:“呜呜,可是科考好难啊,陛下他动不动就罢官,那我这几年不是白学了吗,还不如上战场。”
谢路衍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自求多福了。
倒是没想到颜宁又弄出来一些新东西,难怪这些人都急了。
但谢路衍对科举一窍不通,便说:“你好好学吧,他们未必请的来举人当夫子。”
谢嘉佑更难受了,他一动,牵动了头发,一瞬间疼的要命。
“嘶——”
谢嘉佑叹了口气,对谢路衍说:“不,他们能让进士当先生,府学的先生有进士,只要考的进去,都能读。”
谢路衍惊讶了。
朝中大臣们能同意?
这么想着,他就问了出来。
谢嘉佑有些无奈,“当然没法反对啊,就算不弄府学,有便宜的纸笔,那些寒门子弟照样能学。”
谢路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要变天了。
陛下他一定是想打破世家垄断科举的局面。
谢路衍开始担心谢家的未来了。
*
御书房。
颜宁见大臣们都走了,她小声和她爹说:“这些个大臣,表面恭敬,背地里一直蛐蛐咱俩。”
颜泽乐呵呵地说:“不当面蛐蛐我就行,大不了这皇帝我不当了。”
颜宁忙说:“爹,还是要多当几年,得让人习惯官办的学堂。”
颜泽开始发愁:“我说了一年的试用期,若是他们因为我罢官太多,想换个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