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沅云淡风轻的态度让胡姬沉默了片刻,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恶狠狠地瞪向慕青沅,“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难道说你原来对老太爷都是虚情假意?”
慕青沅笑了出声,“是的,我就是冷漠,就是无情,现在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没得碍着我的眼。”
慕青沅表面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骂完胡姬骂江临,江临这个狗东西咋想的啊,都提出分府了,怎么不干脆把家分了。
看着这群人,她都有种反胃的感觉了。
真是晦气。
胡姬气得后退了一步,江卓文的夫人冯氏赶紧上前扶住婆母。
冯氏看看胡姬又看看慕青沅,再没有比她更苦的人了,头上顶着两座大山,还是两座互不对付的大山。
“母亲,姨娘无心之言,岂敢指摘您?”
胡姬抓住冯氏的手悄悄收紧,冯氏面上不动声色,仍旧笑眯眯地看着慕青沅,“母亲,我已让人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您今日就可以住进来了。”
慕青沅看着冯氏,冯氏是中书舍人冯季才的嫡女,一言一行能看出世家贵女的派头。
既然冯氏开口,云安郡主也不再当沉默的吃瓜群众,“六弟妹好利的嘴,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冯氏眼皮抖了抖,云安郡主素来不会给她任何面子。
可惜云安郡主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云安郡主一定会告诉她,就连胡姬她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她了。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小妾和小妾生的孩子了!
胡姬终于缓了过来,又恢复了战斗力,她紧紧看着慕青沅,“我也只是好心提醒姐姐注意,若是姐姐不喜欢听我提起和老太爷的事情,那我就不提了。”
忽而,胡姬指着小厮,大声喊道:“小心着些,要是打碎了那块西洋镜,我可饶不了你们。”
被胡姬呵斥完,下人的动作更是轻缓了,生怕被胡姬寻着错处。
胡姬见状更加得意,“那块西洋镜可是老太爷特意为我寻来的。”
慕青沅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吃螺蛳粉。
她看向花嬷嬷,花嬷嬷立即上前。
见花嬷嬷上前,胡姬感到自己的脸又痛了起来,想也不想地躲在了儿媳妇身后。
要打就打她儿媳妇,别打她。
花嬷嬷冷冷道:“这府中所有东西都是老夫人的,以往老夫人不在府中,姨娘用了便用了,今后是再也不能了。”
“什么!”胡姬惊叫道,“慕青沅,你这个死女人!你凭什么这么做?难道就因为你是正妻,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
“是的,不然呐?”
慕青沅有些无语,不然还能凭借什么?凭借她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冯氏面色同样难看,“母亲,这不合适吧?”
“如何不合适了?荣国公府是我父亲和母亲的,父亲去世,自然是母亲说的算的。”
江知彰理直气壮说道。
他看中那块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屏风很久了,他坚定不移地支持他娘的所有决定!
胡姬冷哼一声,“三爷如今是越来越硬气了,看来是将过去事情忘了个干净了。”
江知彰双眼通红地看着胡姬,胡姬轻蔑的眼神又将他拉回到那一日。
十岁那年,他因为许久没有见到父亲,便偷偷来找父亲,没想到父亲没见到,却被胡姬抓了个正着。
胡姬听说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想见你父亲也可以,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小小少年早已经懂得什么是自尊,他咬唇不愿意向这个抢走自己父亲的女人低头。
可是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想念却战胜了抓不着看不到的尊严,他含泪给胡姬磕了三个头。
胡姬不仅没有让他见父亲,反而带着江卓文和江琦曼一起大声嘲笑他。
这么多年,江知彰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每每想到那日,他就觉得他只是个住在大房子里的乞丐。
慕青沅注意到胖儿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又不知道胡姬在打什么哑谜,不悦道:“我这是在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下午,我会让人查库。”
“姐姐,你就不怕你这样苛待妾室的流言愈演愈烈吗?”
胡姬挑衅地看着慕青沅,昨日那些流言自然是出自她的手笔。
她要让慕青沅被全京城的人唾弃,让慕青沅再灰溜溜地滚回净水庵。
“哪里来的谣言?”
一道尖锐的声音陡然传进众人耳中,众人纷纷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江知礼和一个太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慕青沅低声问花嬷嬷这是何人。
“白天也,白公公,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得意人。”
花嬷嬷的声音放得并不低,胡姬也同样听到了。
她眼睛一转,毫不犹豫地跪在了白天也面前,“求公公为我做主,主母不近人情,想要将我们母子逼死啊!”说完便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慕青沅:“......”
奥斯卡小金人不颁给胡姬,她不服!她的眼泪是自来水吗?说来就来了。
白天也笑着避开了胡姬,“姨娘快快请起,咱家受不起姨娘如此大礼。”
白天也绕过胡姬,走到慕青沅面前,“多年未见,老夫人可好?”
慕青沅看着白天也,他的眼神中是熟悉和友好,莫非和原身是好友?
她笑着回道:“公公好,自打上回病了一场后,这脑中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白天也脸上换了副着急的神色,“可找太医来看过?”
慕青沅在心中啧啧称奇,感情这个朝代人均变脸大师啊,瞧这丝滑变脸,奥斯卡小金人还是给白天也吧,胡姬还得继续努力。
“劳公公担心,并无大碍,关于记忆,既然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
“夫人还是如此豁达。”白天也的语气中带着怀念,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胡姬身上,“方才,咱家听到谣言二字,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姬轻轻擦了擦眼角,“公公有所不知,老夫人一回来就勒令我们母子从现在的院子中搬出去,现在又要将老太爷留给我们母子做念想的东西收走。”
“原是此事。”白天也点了点头,“姨娘有所不知,当年陛下赐下这宅子,虽是写着荣国公府,但却没人知道,太后娘娘还下了一道懿旨,这宅子是赐给老夫人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老太爷还在世,若是惹了老夫人不高兴,老太爷都得要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