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温润的玉佩,目光凝视着其背面精雕细琢的字体。
果然如他所料,那个清晰可辨的“风”字映入眼帘。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扯下自己一直佩戴于胸前的玉佩,并将两块玉佩轻轻地合拢到一起。
刹那间,一切都变得如此显而易见——它们无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手中这块玉佩背面镌刻着的却是一个苍劲有力的“墨”字。
南宫墨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眼前之人身上,轻声说道:“这对玉佩乃是我们满月之时,父亲特意为我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兄长的玉佩背后刻着‘墨’字,而我的则是‘风’字。”
说罢,他深深地望进对方的眼眸之中。
听到这番话,顾晨曦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防备之色。
她紧盯着南宫墨,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的玉佩此刻却会出现在你师兄的手中呢?”
这个问题瞬间让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这实在难以不让人浮想联翩。
难道说是南宫风心怀不轨,妄图取代南宫墨这位师兄的地位吗?
否则,他又怎会拥有属于师兄的玉佩呢?再加上如今站在这里的明明是南宫墨,而非南宫风,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宫墨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防备和怀疑,但他并未因此而动怒。
他静静地凝视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寻得了失散多年的兄长,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师兄是因为你而出事的,对吧?而且你现在居然还取代了他的位置。”
顾晨曦难以置信的看向南宫墨,毫不客气地质问着。
南宫墨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道:“你这样讲倒也没错。”
“的确,兄长确实是因我的缘故遭遇不测,而我如今占据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对顾晨曦的指责,南宫墨选择坦然承认。
“为什么?”顾晨曦眼中泪光闪烁,满是哀伤与不解地望着他,继续追问道,“师兄尽管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想必曾经的他亦是如此。”
“温柔?”南宫墨闻言不禁苦笑出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说道,“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呢。”
说话间,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兄长尚在天晓阁时的那些日子。
“南宫墨自出生起,便注定成为天晓阁那高高在上、令人瞩目的少主,亦是未来天晓阁当之无愧的主人。”
“然而,他却未能像其爹娘满心期待的那样,成长为一个沉稳而内敛之人。”
“恰恰相反,从幼时开始,他便是个让人头疼不已、无法省心的孩子,每次闯下大祸,总能瞧见他活跃其中的身影。”
“可就是因为他是南宫墨,这个身份,便赢得了天晓阁众人的欢心与喜爱。”
“即便有时站在炽热的阳光下遭受批评,甚至被爹爹严厉责打,他依旧能笑得如春花般绚烂。”
“只因他深知,娘亲定会迅速赶来,将他紧紧护住。”
“于他而言,似乎无需付出任何努力去学习,亦不必参与激烈的竞争,便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我心心念念、渴望至极的东西。”
想到此处,南宫墨不禁低下头来,嘴角泛起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我只能独自一人默默躲进幽暗的密室之中,方能摘下那张沉重的面具,稍稍喘口气。”
“而他那些凭借投机取巧而不愿认真修习的武功,我却必须付出加倍的心血去钻研、去苦练。”
“只因为在我明白,他越是无能,我就越发需要强大起来。毕竟,从我诞生之时起,命运便已注定,我是他的影子,此生此世,我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他周全。”
“每当他尽情嬉戏玩耍之际,我则需愈发刻苦地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有如此,方有可能护得他安然无恙,我才能活下来。”
“难道说……你心中对他怀有嫉妒?”
一直静静聆听着这一切的顾晨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目光直直地投向眼前神色复杂的南宫墨。
“嗯……嫉妒的。“
”为何同样皆是爹娘所生,仅仅只因他比我早出世那短短一刻钟时间,他便能堂堂正正地立于阳光之下,享受世人的喜爱。“
”而我呢,却不得不终日戴着这冰冷的面具苟且偷生,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世间,接受众人敬仰。”
“而我,却永远只能隐匿在黑暗之中,如同鬼魅一般不见天日。”
“甚至就连‘南宫风’这个名字,除了爹娘和我自己知晓之外,再无他人耳闻。”
南宫墨的声音很平静丝毫听不出真的嫉妒自己兄长的怨恨。
“在旁人眼中,我不过是个代号——‘暗’罢了。没有姓名、没有身份,只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存在。”
南宫墨抬头看向她,“一个备受宠爱的,一个只能隐匿在暗黑中,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这时,一直静静聆听着的顾晨曦突然开口说道:“所以,当初师兄出事失去记忆,有你的原因,但不是你从而暗中加害于他,你不会的,对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男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端倪。
然而,男子的面容依旧,让人无法窥视到他真实的情绪。
“你绝对不是那种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的人。”顾晨曦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般笃定的想法,但内心深处就是坚信眼前之人并非那般心狠手辣之辈。
或许是因为他的脸,又或许是一种直觉,总之,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南宫墨会对师兄下此毒手。
南宫墨听到笑了,“为什么这么说?你要知道,很明显,他出事,最大的受益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