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上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略显破旧公路上的车流，思绪万千。
以前在乐平县都有直接上高速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去运输煤炭的车辆都走国道的原因。
到了寿城县，反而需要到隔壁市上高速。
以前政府有钱都没修高速，现在穷得就剩债就更不可能了。
对于小县城来说，如果有一条直达省城的高速，那后续发展也会顺畅很多。
四车道虽然不如八车道气派，但对寿城县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他想起刘雨市长在电话里调侃他的语气，不禁笑了笑。
这老狐狸，心里跟明镜似的。
“砰砰砰！”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周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陈县长，这份文件需要您的签字，麻烦您过目一下。”
陈嘉上接过文件，快速翻阅了几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份关于水上游乐主题公园项目的开工协议。
甲方是寿城县县委县政府，乙方是寿城县万利达建建设工程公司。
文件里各项条款清晰明了，工程的前期工作、审批手续都已准备就绪。
就差县长和县委书记的签字了。
“陈县长，本来这份协议应该由左县长和黎书记签署的，只是他们两位……”
周琦语气有些迟疑，“所以，现在只能由您来签署。”
陈嘉上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协议我先看看，你先回去吧，我晚点答复你。”
待周琦离开后，陈嘉上随后叫来秘书李秋平，让他去搜集一些关于水上游乐主题公园的资料。
“书记，负责这个项目老板是赵成龙，他之前一直想约您，我都按您的吩咐婉拒了。”
李秋平说道，“嗯，你现在给他回个电话，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嘉上刚说完，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陈嘉上接起电话。
“您好！陈县长，我是赵成龙，不知道书记您是否听说过我这个名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寿城县万利达建建设工程公司的老总，赵总的大名，我怎么会没听说过呢？不知道赵总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陈县长，我一直想尽地主之谊，请您吃顿便饭，聊聊天，交个朋友……”赵成龙的语气略带试探。
陈嘉上打断他的话，“赵总太客气了，请我吃饭就不用了。”
“不不不，陈县长，您是客人，应该是我请您……”赵成龙连忙说道。
陈嘉上再次打断他，“还是我请你吧，不知道你今晚是否有空？”
他虽然会参加一些必要的应酬，但是一直遵守原则，从不接受私人老板组织的宴请。
“这……这怎么好意思……”赵成龙的声音有些犹豫。
“就这么定了，赵总，赏脸的话，咱们今晚见面再谈。”陈嘉上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那好吧，陈县长，今晚咱们见面再谈。”赵成龙最终答应下来
陈嘉上挂断电话后，对秘书吩咐道：“秋平，今晚在龙大饭店定个包间，告诉赵成龙晚上七点半准时过来。”
李秋平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迟疑，磨蹭了十多秒。
陈嘉上就问：“怎么了有事吗？秋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猛地转身，目光忐忑地望向陈嘉上。
“书记！”
他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迟疑，“我……我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双手不安地搓揉着。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陈嘉上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注视着李秋平，“秋平，你跟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是我的秘书，除了你个人的私事之外，任何与工作有关，与我有关的事，你都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
“是，书记，我知道。”
李秋平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头也微微垂下，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陈嘉上。
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只是……只是这些话……”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很显然内心还在天人交战。
“只是什么？”陈嘉上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是这些话，我也是听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李秋平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说！”陈嘉上语气坚定。
李秋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今天……今天我进县委大楼的时候……听到……听到一些干部在议论您……”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嘉上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
陈嘉上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见陈嘉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李秋平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他们……他们说……说您……您肯定也会步上……步上前任县长书记的后尘……”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哦？”
陈嘉上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就这些？”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还……还有……”
李秋平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蚊子哼哼一般。
他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道，“他们还说……说您会在半年内出事……而且……而且很大可能是……是栽在女人身上……”
“哈哈……”陈嘉上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李秋平见陈嘉上如此反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他依然有些担忧。
“陈县长，我觉得人言可畏，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不用。”
陈嘉上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堵住不成？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那吃饭也不会香了。好了，你出去忙吧。”
李秋平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