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下次约
除念次数弥足珍贵。
在莫尤的除念经历之中，也就「王之天秤」和「视界之眼」最是可怕。
这两者都是经过漫长时间沉淀过的死后之物，所拥有的强度异于常态。
但「观感」似乎是更加强大的存在。
它赋予莫尤的除念能力，可以做到无代价卸除这些惊人的死后之念。
莫尤卸除「王之天秤」和「视界之眼」之后，分别得到了拥有不同特异属性的情绪碎片。
一个是具备「枯萎」特性的情绪碎片，另一个是具备「幻觉」特性的情绪碎片。
前者还在莫尤的「技能库」里，后者则是成为开发「镜花水月」的重要素材。
但莫尤没想到只是卸除一个死后咒念，竟也能得到一种名为「灵魂余烬」的东西。
这让莫尤稍感新奇。
碍于眼下不适合去研究这个刚得到的灵魂余烬，莫尤只能将其暂时搁置一边，而后观察着尼特罗的状态。
随着秽影之物的消逝，尼特罗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随之褪去。
看到尼特罗情况明显好转，莫尤放心之余，又深感庆幸。
若是他没在「电脑世界」待了几天时间，又或者坐前一班的飞船离开……
兴许就赶不回来了。
莫尤颇为后怕的深吸一口气，随即回头看向瘫软在地的埃拉，由衷道：“埃拉，谢谢你。”
若不是埃拉削弱了咒念之力的强度，以尼特罗的身体状态，多半就撑不到现在了。
这些敢于对死后之念出手的除念师，都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带来莫大痛苦的咒念之力突然消失，埃拉很快就缓了过来，此时听到莫尤的道谢，当即有些慌乱的起身。
“莫尤先生言重了，该道谢的是我才对。”
埃拉拒绝了绮多的搀扶，直起身子，望向莫尤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敬之意。
她只是尝试着转移走了十分之一的咒念强度，就差点被活生生痛死。
而莫尤一来，便轻描淡写般的灭掉了那正在折磨尼特罗和她的咒念之力。
这样的除念能力……
哪怕埃拉此前已经见识过一次，这会也仍旧震撼不已。
莫尤没再说什么，只是朝着埃拉点了下头。
而后，他迎着众人望过来的或惊异或震动的目光，缓缓看向了站在角落的帕里斯通。
注意到莫尤的视线径直望过来，帕里斯通心头微微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始终维持着往日般的淡淡笑容。
波特白、米哉斯顿、银达等十二地支成员则是眼含惊色看着在关键时刻赶回来的莫尤，仿佛是在这一刻重新认识了这位刚担任「申猴」之位的同事。
不论是实力还是除念能力——
皆为顶尖！
可为什么他们在此之前，却没有这般认知呢？
再者……
嵌合蚁事件有莫尤参与其中，但尼特罗会长却还是沦落到精气尽失。
是否可以说明嵌合蚁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众人心思回转。
只有康宰没想那么多，眼看着尼特罗情况好转，他松了口气，随后快步走向莫尤，满脸兴奋的道：“还得是你啊，莫……！”
“老公~！”
然而康宰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俏生生的声音打断。
只见皮约恩唰的一下越过康宰，然后飞扑向莫尤。
莫尤目光一转，望向扑过来的皮约恩，不假思索的伸手稳稳抱住。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让皮约恩扑空……
“嘿嘿~”
皮约恩如同八爪鱼般缠住莫尤的身体，然后用脸颊不停摩挲着莫尤的下巴。
尼特罗会长能在莫尤的除念能力之下转危为安，这让皮约恩极为高兴。
“别闹。”
莫尤有些无奈的掰开皮约恩那挽过来的手臂。
皮约恩却是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你这个倒贴女！”
康宰被皮约恩抢先一步，顿时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向皮约恩。
只不过他可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埋汰一句。
其他的十二地支成员或多或少露出一丝愕然，沉默看向那挂在莫尤身上的皮约恩。
他们知道皮约恩有时候会人来疯，但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之内突然做出这种事，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站在埃拉身旁的绮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顿时一脸黑线。
不可理喻！
她在心里用力训斥一声，旋即快步向前，抬指朝着皮约恩的大腿和手臂的穴位狠狠点下。
皮约恩只觉得一股电流遍布全身，紧接着四肢一瞬间失力，便是从莫尤身上摔了下来。
咚！
皮约恩的蜜桃臀砸在病房地板上，发出一下闷响。
“呜，疼死人家了……”
摔在地板上的皮约恩顺势而坐，双腿交叉，佯装出哭态。
有「缠」的防护，这一摔尽管突然，但也不至于生疼。
“莫尤，伱阿姨欺负我！”
皮约恩先是哭了几声，旋即仰头看向身前的莫尤，直接就是一波当面控诉。
她并不介意让绮多年长一辈，因为她确信「阿姨」这个身份称呼能够让绮多当场破防。
这就是大阴阳带师的水平！
事实也正如皮约恩所预想的那样，绮多在听到皮约恩的最后一句话后，整张脸直接垮了下来。
病房内的其他人也逐渐进入看热闹的状态，惊诧般的目光在皮约恩和绮多身上游移不定。
“别玩了，皮约恩。”
莫尤眼神平静看向坐在地上的皮约恩。
他这会可没心情陪皮约恩闹。
“好的，老公。”
皮约恩看出了这一点，当即乖乖收起玩闹之心，飞快从地上起身，脸上的哭态瞬间消失无踪。
至于绮多那里望过来的杀人似的目光，则是被她直接无视了。
制止了皮约恩的嬉戏胡闹，莫尤转而看向在场众人，道：
“有人想要尼特罗会长的命，有第一次，难保还会有第二次，不，是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嗯？”
听到莫尤的话，众人眼神微凝。
莫尤眼角余光瞥向帕里斯通，神情平静道：
“对方想让尼特罗会长去死的念想之强烈，单凭那咒念的类型和强度就能说明一二，那么就绝不可能只准备了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
康宰不明所以。
在他看来，这咒念是经由死亡发动的，那么已经付出代价的施术者，自然不可能再对尼特罗施展第二次咒念。
“意思是想害尼特罗的人极有可能准备了第二个施术者，甚至更多，明白了吗？你这个大白痴。”
酉鸟克鲁克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下康宰。
不过这也不能怪康宰这么想。
毕竟像这种级别的咒念施术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从‘前清凛队’历来的表现来看……还真有可能事先准备复数咒念施术者。”
帕里斯通抬手抵着下巴，仿佛是没察觉到莫尤那似乎蕴含深意的目光，满脸感叹的说道：
“但幸好我们还有莫尤这么强大的除念师，不用担心尼特罗会长在恢复期内再次遭受来自咒念的攻击。”
“我不是除念师。”
莫尤缓缓看向正在装模作样的帕里斯通。
假如能抛开彼此作为猎人协会十二地支的身份，那他肯定会出手撕碎帕里斯通的笑脸。
听到莫尤这突如其来的否认，帕里斯通挂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不是除念师？
仅是一下拍掌就让那么危险的咒念之力烟消云散。
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
虽然不清楚莫尤为何要说这种话，但帕里斯通很快就调整过来，没有去深究，而是将莫尤的话当成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
“另外——”
莫尤并未在意帕里斯通那转瞬即逝的神情变化，眉头一挑，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问道：
“不说前清凛队还有没有残党，怎么，你们就已经确定这件事是前清凛队干的？”
“不，目前还只是猜测。”
米哉斯顿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回道。
莫尤闻言，收回目光，转而再次看向帕里斯通，道：“可我们的‘副会长’好像已经将前清凛队视为了真凶。”
“因为没有第二个可供怀疑的对象，这也是大家的共识哦。”
帕里斯通很是认真的做出了解释，并且不忘带上同事们的看法，以此增强说服力。
事实上，其他的十二地支也确实将可能存在的清凛队残党视为最大嫌疑犯。
主要也是因为清凛队与猎人协会之间存在着极其强烈的仇恨锁链，再加上清凛队之前有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经历。
“怎么会没有第二个可供怀疑的对象呢？”
莫尤神情平静盯着帕里斯通。
面对莫尤的目光紧逼，帕里斯通不为所动，仍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
可他心中已经从莫尤这种毫不掩饰的言行举止里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这一刻，
至少他确信莫尤肯定知道比杨德的存在。
不仅如此，还极有可能清楚比杨德和尼特罗之间的父子关系，以及那一道完全可以成为「行凶动机」的不能去往黑暗大陆的制约。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莫尤身上，并且注意到了莫尤那频频看向帕里斯通的明显举动。
莫尤根本不在意十二地支们在想什么，始终盯着帕里斯通，淡淡道：
“比如我们的‘副会长’啊，要是尼特罗会长遭遇不幸，以副会长在协会里的名望，要坐上会长之位应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
随着莫尤话音一落，房间内骤然一片寂静。
虽说十二地支们已经从莫尤的明显举动中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听到莫尤直接摊牌言明，也就难免皱起眉头。
如果在十二地支中举办一个「选出谁最讨厌」的投票活动，那么帕里斯通肯定能稳坐榜首。
但——
讨厌归讨厌，波特白他们可不觉得帕里斯通会为了坐上会长之位而对尼特罗暗下杀手。
这家伙要是真有这种想法，并且付诸行动……
那么肯定会采取更加引人瞩目的方式。
更准确来说，
是肯定会采取一种能在明面上恶心他人的方式。
“我开玩笑的。”
不等十二地支们想到更多，也不去看帕里斯通的反应，莫尤的脸庞上流露出淡淡笑意，以一句轻描淡写的「玩笑话」终结了针对帕里斯通的怀疑。
之后更不等众人作何反应，莫尤直接转身大步走向玄关。
“绮多，要是会长醒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走出病房之前，莫尤留下了交待。
待莫尤离开，病房之内再一次寂静无声。
有些发懵的豆面人看了看十二地支们，随后又看了看病床上尚未醒来的尼特罗会长。
莫尤先生……究竟在想什么！
豆面人在心中想着。
..........
离开病房，莫尤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院。
“就让我……瞧瞧你的反应。”
来到医院大门，莫尤回头瞥了眼尼特罗病房的方向，随即拿出手机。
「遇到事了，下次约。」
飞快编辑好短信内容，而后点击发送。
至于收信人——
当然是西索咯。
莫尤本来是要去赴约的，哪曾想会遇到这档事。
现在……
莫尤已经认准此事跟帕里斯通和比杨德有关，又想到西游在景区埋伏他的事，新仇旧恨一起算，已然是起了杀心
刚才在病房内刻意为之的举动，就是想向帕里斯通透露一个信息。
「我知道你们的破事。」
而接下来，莫尤要看看帕里斯通会不会偷偷联系比杨德，又会在怎样的地方偷偷联系。
一旦帕里斯通因此而落单——
莫尤会以雷霆之势干掉帕里斯通。
思绪转动之余，莫尤止住收起手机的念头，反而是继续编辑短信内容，将尼特罗中咒念的事情告诉金。
待信息发送过去，莫尤这才收起手机。
这个时候，他走在去往猎人大厦的路上，也才有心思去看咒念之力留下来的名为「灵魂余烬」的东西。
“灵魂余烬……代表着人性和诅咒的残余之物？”
用意识去轻轻触碰那泛着红色光泽的灰烬，莫尤渐渐了解到了灵魂余烬的作用。
这个东西——
具备充盈灵魂的功效，也就是增强灵魂强度。
但也能将余烬之中蕴含的人性赋予到「死物」之上。
了解效果的莫尤不禁开始思考一件事。
我的灵魂——
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