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执惊讶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顾梵音牢牢地挡在身后。
“想从我手里把他杀死,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顾梵音轻笑,眼里像是血迹一般的暗红色越来越深。
“他似乎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宁执皱着眉,突然想起了什么。
宁珏这个天之骄子从上辈子开始便是极具天资,只是没想到天道如此昏庸,在他陷入绝境的那一刻,愣是给硬生生杀出了另一条生路来。
宁珏身上背负着的,分明是前任魔尊的暗魂!
魔界分明早就开始摆脱天道的掌控,如今为了宁珏,它却还是硬生生的把封印在炼虚的魔尊暗魂给挖了出来……
“我管他招惹了什么,”顾梵音垂下眸子,抬起手,曳动的长袖像是鬼魅一样锋利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宁执抬眼,只感觉眼前有一阵风刮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直接掐着宁珏的脖子把人给举了起来。
宁珏整个瞳孔已经开始溃散,被吊着脖子拎在顾梵音手里,面容极度扭曲。
那点暗魂对于顾梵音不仅起不到压制作用,反而因为魔气的缘故被反压制的死死的。
在一旁查看情况的宁执:“……看来他控制不好身上的暗魂。”
“嗯?”顾梵音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刚想用力捏碎这道脆弱的脖颈,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在其中横加阻挠。
“呵,居然躲在了这里——”
五指成爪,顾梵音半眯着眼,毫不犹豫的要抓出宿在他身上的天道意识。
试图炼化天道,归为己用。
然而,眼见着指尖刚翻出一丝金色,顾梵音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踩着的地底就突然传出几道震裂的声响,与此同时,原本站着的几人身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顾梵音无奈松开手,只来得及抓住一旁的宁执。
“梵音仙子—!”
一道惊呼划过,后山的竹林中缓缓冒出几个身影,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刻,顾梵音看见了所有人都像是踩在了泥潭里一样,跟着陷了进去。
一阵极强的眩晕,顾梵音下意识把宁执搂进怀里,安抚一样的拍了拍他的头:“别怕,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猝不及防被挡住了视线的宁执:“……”
少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的撇了撇嘴角:“……我相信。”
“不过你或许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秘境罢了。”
宁执拍了拍顾梵音搭在自己腰上紧紧握着的手,试图让她放开:“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
顾梵音不肯松手,低下头麦在他的颈肩,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才云淡风轻的抬起目光打量着周围。
他们似乎是落在了一片湖水中的孤岛上,遥遥望去,只能看得到与天相接的湖面。
“……又让他跑了,”顾梵音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并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果然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宁执这种发展并没有多少意外,把粘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半垂下双眼,掩盖住几乎要浓郁的溢出来的阴郁神色,言语间有些迟缓:“啊,看来是想这么困住我们。”
“那狗东西在瞧不起谁呢?”顾梵音不屑,抬手便从空间中拿出一把巨大的伞来,执着伞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宁执能被轻易握住的腰。
宁执:“……”
“先从这里出去吧……”
话刚起了一个头,一直蠢蠢欲动的某人便再次把宁执拦腰抱起,一手捏着伞,一手紧紧带着低下头的宁执——直接从孤岛上腾空而起,像是天外仙人一样踩着湖面过去了。
刚落地,就被从另一边跑过来的几个人围了起来。
月祈年手里还拿着读了半本的书,看着他们这个出场姿势,眼冒金星:“这种感觉……”
月稚一手从腰间拔起剑,指尖一动,直接让剑身缓缓落在了月祈年面前。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宁执看着面前这相亲相爱的两兄妹,忍不住别过了头。
一尘不染的牧南星这时突然开了口:“这秘境会不断吸引他人进来。”
“而且,并不仅限于灵修。”
“也就是说,若有魔修在周围,一样会被吸入进来?”
顾梵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漫不经心的表示道:“那不正好,我最讨厌的便是在暗处使绊子的阴损之人了。”
“并非如此简单,”牧南星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那双被蒙住的双眼遥遥的望着远处,身上像是仙人的气质更加飘渺,“你们方才应当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人。”
“而卜算……是一场凶卦。”
“什么意思?”顾梵音皱起了眉,“凶卦”这两字一出,瞬间就把事情推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步。
“支离破碎,疑心暗藏……也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宁执面无表情:“说人话。”
牧南星这时却又不再继续解释,反倒是那双蒙着白绸的眼认真的落向了宁执的方向,等人认真了神情,却只落下轻飘飘的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顾梵音板着一张脸:“我迟早要把这天机拎出来打一顿。”
月氏兄妹跟着点头。
宁执:“……别留在原地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想要独自往前去查看,然而,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拉了个正着。
顾梵音严肃脸:“你就这样出去?遇上了什么人该怎么办……”
她的气息靠的极近,被拉住的宁执没来由的有些微怔,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上,原本轻薄的长衫还有些半湿,他本就五官艳丽,远远望去,像只目光深邃的媚妖。
顾梵音眼里的暗红微微闪动,以术法清理自己身上的狼狈,下一秒便脱下外袍,直接拢在了宁执身上。
她身上的红本就是一种极其强烈的颜色,带着强烈个人气息的衣袍落在少年身上,像是直接把这个人从头圈到了脚。
不容许人窥探,也绝不容许有人妄自靠近。
宁执低头,注视着身上鲜明的两种色调,脑子突然打了结,“啊……”
他一时忘记了清洁术法,没有脱下衣袍便往远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