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百思不得其解,台上的舞蹈还在继续,女娘们穿着华丽的钗裙,舞动着身姿,动作优雅。
打破了柳乐一直以来的刻板印象,大周的民风内敛,时常都倡导礼与节,断断不会像柳乐想象中的那般开放。
一心三用的柳乐,时而注意那七八疑似南境的人,时而欣赏台上美妙的舞蹈,时而注意杨夕云的踪迹……
又过了好一会儿,杨夕云才出现在柳乐的视野里,身后跟着一位女娘,一起朝他走来。
走近一看,柳乐认出这位女娘是刚刚台上弹琵琶的女子。
杨夕云自来熟的向柳乐介绍,“她叫情韵,弹的一手好琵琶。”
紧接着又告诉情韵柳乐的名字,柳乐朝其浅笑了一下。
杨夕云坐下后,情韵规规矩矩站着,没有坐下的意思。
“情韵姑娘请坐吧。”柳乐说道。
情韵有些吃惊,但没有推辞,向柳乐行完礼后才忐忑的坐下。
杨夕云一拍脑袋,苦恼道:“唉,我怎么忘记让你坐下了。”
情韵礼貌道:“多谢两位公子。”
“不客气不客气,情韵呐,咱们楼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么?”杨夕云笑的开心,向情韵仔细打听,好不容易肯定得好好玩玩才行。
情韵眼神暗了一分,很快恢复笑意,笑着道:“情楼是花楼,其中最好玩的当然得去楼上才知道。”
话虽没点明,但其中的含义谁都明白。
杨夕云瞬间结结巴巴道:“那算了,咱们还是看跳舞。”
他俩是哥儿,本就是偷偷摸摸来的这儿,还敢去楼上的卧房里同女娘们进一步交流么?虽然杨夕云确实挺想去楼上瞧瞧的,当然不是为了那档子事,他纯属好奇。
他阿爹和他父亲和离,就是因为他爹长期流连花楼,不着家。
一纸和离书,被他阿爹差人送到他父亲面前,然后带着年幼的他,潇洒离开。
他阿爹性子洒脱,将他养的也好。
尽管是这样的情况,阿爹也从未对花楼这种地方有过任何的不满,在杨夕云第一次外出无意中见到,回去询问时,阿爹说花楼里的女娘哥儿都是苦命人,云哥儿要尊重他们,不能瞧不起,知不知道?
想到这儿杨夕云有些想念他阿爹了,准备今晚回去给阿爹寄家书。
三人聊了些其他的话题,柳乐和情韵偶尔插上几句话,大多时候都是杨夕云在说。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桌八九个汉子要的酒菜上来了。
柳乐暗自留意着,几人的筷子用的极不熟练,其中一人还道:“这俩小木棍太不好用了,还不如用手呢。”
说完就想扔掉筷子,坐在正中位置年纪稍长些的汉子,淡淡道:“若是不想守规矩,那就都滚回去,换一批人来。”
声音中带着几丝压迫感,刚刚还张扬嚣张到极点的几人瞬间收敛脾气,老老实实拿起筷子吃饭。
柳乐离的近,又加上这几人嗓门大,将几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越发笃定这些人都是来自南境,话语间还透露出不止他们几人,看来应当是有什么大动作。
情韵心细,察觉到柳乐对隔壁桌的几个汉子好奇,思索着该如何向其透露些她知道的讯息。
从杨夕云点名找她作陪,以及见到柳乐后,情韵就笃定这两人并不是汉子,而是哥儿。
作为从小就养在花楼,接触最多就是男子的情韵,怎么可能瞧不出来是两位哥儿?虽然他们的装扮没有破绽,包括行为动作都故意朝着汉子的方向靠,但她直觉肯定两人不是汉子。
坐下关注的这么一会儿,柳乐和杨夕云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柳公子对隔壁桌的贵人好奇?”情韵试探道。
柳乐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如山,“没怎么见过罢了。”
情韵本意也不是为了试探,只觉得杨夕云和柳乐是良善之人,这些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事儿说一说也无妨。
“这几人在情楼总共已经住了五六天,前两天出去了一趟,昨晚刚回来,出手阔绰。”情韵缓缓说道,“只是他们的一些习惯有些奇怪。”
“不会用筷子,还是楼里的女娘教的,极爱吃肉,喝酒只喝最烈的怒酒,据说是从南边过来的商人。”
情韵停顿片刻后,继续道:“我猜测是在找什么人。”
柳乐询问道:“情韵姑娘为何会有这般猜测?”
“我前几日给最中间的那位送酒,在门口听到了一句话。”情韵回忆着前几日的情形,描述道:“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破预言,派了这么多人寻找,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多谢情韵姑娘告知。”柳乐礼貌妥帖道。
情韵莞尔一笑,“我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公子聊了聊男女之间的事儿罢了。”
柳乐被情韵的大胆说辞羞红了小耳朵,想不出更好的回复答案,只磕磕巴巴道:“是…是。”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倒是找到了之间的共同话题。
都爱吃安乐小坊卖的吃食,作为背后的东家,柳乐当然对自家的产品了如指掌,冒充忠实粉丝倒也不违和。
很快,时候不早了,柳乐和杨夕云都得回家了。
临走时,柳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情韵,“情韵姑娘,你们用的是什么香膏啊?这个味道很好闻。”
本来柳乐是想问在哪儿能买到这样的香膏,最后拐弯抹角的夸了香膏好闻。
情韵是人精,瞬间明白柳乐没有说出口的话语,贴心的补充道:“烟云坊的玉烟。”
“沐浴时放一点香膏到水里会更加好闻,仿佛是自带体香,用来在床事方面助助兴是极妙的。”情韵还给柳乐说了使用建议,好看的人羞红脸是她今日莫名喜欢的画面。
柳乐将情韵说的话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烟云坊他知道在哪儿,一会儿就拐去买香膏。
两人与情韵告别,离开了情楼,并约定了下次再来。
“情韵人不错吧,长得漂亮,聊天也有意思。”杨夕云自豪的说着。
柳乐“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对啦,小乐你不会是想买香膏和你夫君一起用吧?”杨夕云朝着柳乐促狭般的眨眨眼。
柳乐有一丝被戳破心思的懊恼,瞪了杨夕云一眼,嘴硬道:“你管我?”
语气是僵硬的,脸是红的,逗的杨夕云就差原地大笑起来。
要不是记挂着他俩是朋友,小乐脸皮薄,杨夕云一定不会就这么将这件事揭过。
杨夕云陪着柳乐跑了一趟云烟坊,买香膏,又在掌柜的推销下买了洗发的发膏和口脂。
还没成亲且没定亲的杨夕云又买了不少,还冲柳乐臭屁道:“我买了给自己闻,直接挂在床幔里,天天都闻,说不定到了明年春日我都能引蝴蝶!”
柳乐表示:你开心就好~
买完东西后,两人原地分别,各回各家。
柳乐回家后,先将身体的衣服换下,穿上平日的衣物。
又给小狼崽喂了羊奶后,才领着小狼崽去接沈淮安。
走到半道了,柳乐才发现虽然换了衣服,但他身上有点淡淡的脂粉味,应当是今日在情楼里待太久的缘故。
“希望小安子不要那么灵。”柳乐自我安慰。
小狼崽表示:完全不可能。
溜达到了百川书院的门口,到的稍微早了一些,书院还没下课。
柳乐蹲在小狼崽旁边,rua着狼头,“绒绒,要不我给你做身小衣服吧,马上要到冬天了,南境比这里要暖和些。”
将给绒绒做衣服这事儿,记在了心里,是小狼崽过的第一个冬天,疾狼生活的地方冬日没有这么冷,在南境它们能靠一身皮毛过冬,在这里可能就不行了。
沈淮安从书院的门口出来,第一眼就瞧见和小狼崽打闹的柳乐。
嘴角自然扬起弧度,步子加快,连身后有同窗叫他都没听见。
“别叫了,你看见门口和小狗玩闹的哥儿么?”
“那是谁?好几次都看见了。”
“沈淮安的夫郎,放心尖上的。”
“难怪沈淮安下学就没了踪影,原来是急着回家见夫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