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醒来时,眼睛瞥向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屋内也是如此。
起身的动作有些大,一直在屋外候着的竹心,听到声音立马应声道:“小乐东家,醒了吗?”
“竹心进来了。”
柳乐回道:“进吧。”
屋内太黑了,啥也看不到,柳乐只安静的人坐在床边,等待竹心进来点灯。
门被推开,竹心进来了,先是将屋内两侧的油灯点着,又拿过衣袍伺候柳乐穿衣。
“小安回来了吗?”柳乐询问道。
竹心将头发给柳乐束好后,回道:“还未。”
“管家和府里的下人在主院候着,等着夫郎吩咐呢。”
现如今在京城落了府,沈淮安与柳乐就是正经主子,私下里怎么称呼都好,在对外该有的礼仪和尊称都得拿出来。
竹心以前是在越秦王府侍候,跟着也见了不少大场面,京城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些虚礼。
柳乐一时半会儿没吭声,转眼间他已经从农家人变身成京城的富贵人家?多亏了沈淮安争气!
“走吧。”对于这种变化,倒也接受良好。
柳乐带着竹心去了主院,会见客人的大厅估摸站着有小二十人,有男有女,领头的看背影是一个中年男子。
“夫郎到——”竹心高声道。
站在大厅的小二十人齐压压的往下跪,若是前两年的柳乐,定会不适应,但现如今置身京城,有了前几年的铺垫,现在倒也接受良好。
柳乐收敛心神,被竹心扶着坐上主位。
跪下的仆人,齐声道:“奴才\/奴婢见过夫郎。”
“起来吧。”柳乐沉声道。
下方的仆人干净利落的起身,没等柳乐询问,管家主动介绍道:“夫郎晚安,奴才贱名沈敬,幸得老爷夫郎赏识,委以管家,今后奴才必为沈府勤勤恳恳、肝脑涂地。”
说着所有仆人又跪了下去,向柳乐恭敬的嗑了三个头。
“今后府中还得劳烦管家费心。”柳乐客套了两句,“都起来吧。”
“一会儿每人去领一两银子的赏钱,秋日快到了,每人缝制三身衣服。”柳乐将给下人的赏赐吩咐了下去。
众人再次跪下谢恩,柳乐趁机敲打了几句,“我与老爷为人和善,不是那等随意苛责下人之人,但若是有人不尽心侍奉、偷奸耍滑,我与老爷必定不会轻饶。”
“平日里侍奉,多做事,少闲言碎语,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也请尔等心里放清楚些。”
柳乐一边说着一边肃然的扫过下方的奴才们,众人都低垂着脑袋,不敢高仰半分。
“是!奴才\/奴婢谢夫郎教诲。”跪下的奴才的应声道。
竹心见柳乐有些疲惫了,也知道在平州时过的是何等惬意生活,而柳乐本身也是不受拘束的性子,于是出声道:“都下去吧,各自干各自的活儿。”
“是。”大部分仆人退了出去。
沈敬带着两个哥儿似的下人没动,询问道:“夫郎现在可用晚膳吗?”
柳乐也确实有些饿了,但沈淮安还没回来,想着再等等,另外也不知绒绒适不适应新环境,刚才从东院出来时也没见着。
“等会儿吧。”柳乐说着,“竹心,跟我去院子里走走。”
沈敬带着下人退下了。
柳乐和竹心出了主院,“绒绒呢?刚才怎么没见着?”
竹心回道:“跟着木先生出门了。”
木云泰来京城是来找寻友人,今日刚到,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落脚地,被柳乐劝说着暂时住在了这儿。
柳乐点点头,等歇息两日,新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每日还是得有些事儿忙,趁着现在身体不算懒怠,将前期准备做好,后期也能偷偷懒。
竹心扶着柳乐在府里转了转,不知不觉的就转到了大门口。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心有灵犀,刚到大门口,就见着不远处有三道人影。
柳乐面上的笑,溢了出来,站在原地等人。
沈淮安大老远就瞧见柳乐站在府门的门口,大踏步的走了过来,速度之快让竹应和竹鸿都没跟上。
“让乐乐等久了。”沈淮安走上前来,搂了搂柳乐,往府里走。
竹心很有眼力见的远远的跟在后面,没有打扰。
柳乐说道:“吃晚饭了吗?陪我吃点吧。”
这会儿柳乐脑子才转明白了,他只想着沈淮安没回来,想要等人一起吃完饭,却忘记这么晚沈淮安会不会已经吃过晚饭了。
“还没,想和乐乐一起吃。”沈淮安说着,在越秦王府与两位王爷聊京城如今的局势,聊着聊着忘记了时间,等回过神来都这么晚了。
越秦王爷本想留沈淮安用晚膳,被沈淮安礼貌拒绝,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
回了府里,让沈敬张罗着上晚膳。
一桌饭菜摆了上来,饭菜都是精细挑选的,看着清爽,味道应当真真不错。
柳乐瞧着胃口也好了不少,直接拿着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沈淮安笑着适时给人夹菜,主动的说起今日的事儿。
“我今日向王爷问了问外公的事情。”
柳乐嘴里的菜都顾不得嚼,囫囵吞了下去,忙问道:“外公怎么样?”
“王爷说三个多月前,南境贼人突袭,飞临险失守,外公失踪,没了音讯。”
“派了好几波人去寻找,一直都没有消息。”
“现在呢?有消息了吗?”柳乐着急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淮安继续道:“半个月前收到来信,说找到外公了。”
“只受了点擦伤,一切都好。”
“如今飞临县在元启大人和外公等人的守卫下,暂时危急解除。”
柳乐提起的心落了下来,“还好,还好,外公没事就好。”
刚才说人失踪了,可真是将他吓了一跳。
“边吃边说。”沈淮安给柳乐夹了一块炖的软糯可口的藕块,“外公给王爷的信中提到说多亏了绒绒和乐乐,不然这一次他可能就没了性命。”
柳乐疑惑不解,“为什么多亏了我和小狼崽?”
“我也不知道,信中没有细说。”沈淮安同样也有疑问,但估计只有见到外公后,才能解开这个疑问了。
外公没事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柳乐也没有再多纠结。
“你们什么时候考试呀?”柳乐问道,他只知道大概是在秋天。
他们来京城来的早,离考试还有不少时日,沈淮安回道:“还有一个半月。”
柳乐若有所思,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沈淮安出声道:“这段时间乐乐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玩好,旁的不要操心,一切有我。”
“这儿还揣着小人儿,要格外当心,乐乐的身子不能出任何差错。”
“首饰生意的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累着,乐乐的夫君也很有钱,能将乐乐养的很好很好。”
柳乐笑眯了眼,撒娇的环住沈淮安的腰身,“我知道。”
晚饭还没吃完,木云泰领着小狼崽回来了,让人同沈淮安知会了一声,天色已晚,没有多打扰,回了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