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摆了酒宴,许多宾客都是从郑府过去的,只有沈淮安和柳乐比他们慢了半步。
“若是你来的再晚些,我就走啦。”柳乐靠在沈淮安的肩上,嘀咕着。
沈淮安温柔的回道:“我答应了乐乐,肯定会来的。”
“唉,我刚刚在辰哥儿家的时候,听到不少人说秦大哥和辰哥儿不相配。”人多,大家也都没有怎么在意周围有什么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的所有话,柳乐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其中还有不少话说的非常难听,柳乐不想再去回忆,当初他和沈淮安成亲的时候,也是如此。
沈淮安沉声道:“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其他的任别人说。”
“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大家也不看好,但我们现在不也好好的?你说是吧,乐乐。”
柳乐深以为然,这个话题自然被揭开了。
马车晃悠着到了秦府,两人走了进去,将柳乐安置好后,沈淮安又去忙自己的了。
他得去帮秦风立挡挡酒,郑辰的那一大家子对秦风立不满,但婚宴又不可能不邀请他们,估摸这群人卯着劲儿想要让其丢脸,他得去拦着一点。
柳乐坐在位置上吃完晚饭,没有多待,让竹心他们扶着回了家。
又加上到处人来人往,他待着别人也不方便。
让人给沈淮安说了一声后,柳乐几步路就回了自家的府邸。
卧房内的炭火依旧是燃烧着,柳乐走进去就脱了外袍,这几日下雪,天气冷,他比之前穿的还要多些。
从上次收到柳家嫂嫂们寄的兜肚后,柳乐闲着无事也拿着针线篓子开始缝缝补补,只是手艺不好。
试了一天,就已经放弃了。
坐在软榻,看见放在一边的针线篓子,有些心烦,吩咐竹心拿远些,眼不见为净。
还是话本看着舒适,让人心情愉悦。
卧房里,有一侧全是一排排的书柜,有一半都放着各种各样的话本,但凡有新出的,沈淮安都会吩咐人买回来。
夜渐渐深了,竹心轻声询问道:“夫郎,要歇息了吗?”
柳乐抬头,转了转僵硬的脖颈,“我在等会儿吧。”
“小安还没回呢。”
说完这两句话,柳乐又埋头看话本。
又过了小一个时辰后,门外终于有了动静,柳乐将话本一扔,忙道:“竹心,你去看看,是不是小安回来了?”
竹心依言出去看,果然是沈淮安回来了。
一身酒气,瞧着有些醉了。
“来人,将主子扶到侧房洗澡。”竹心说着,夫郎一早就吩咐下人将热水烧好了。
柳乐在卧房内安静等着,他身子不方便,就连给人递递干帕子都不行,还是不添乱了。
低头看了看隆起的肚子,柳乐不自禁的摸了摸,嘟囔着:“明年春天你们就要出来了,我就可以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啥也不能做。”
端坐着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觉得累,柳乐半躺了下来,一边等沈淮安,一边打瞌睡。
恍惚间听到推门的声音,柳乐半眯着眼,想要看看,突然被人抱了满怀。
“乐乐…乐乐……”沈淮安贴在耳边一声一声叫着人。
柳乐这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怎么了?我在呢。”
沈淮安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浑身都带着水汽,身上温度确实是极度的炙热。
听到柳乐答应了,沈淮安倒不说话,只是抱人动作越发的收紧。
抱了一会儿,柳乐拍了拍沈淮安的肩,柔声道:“我们去睡觉了,好不好。”
见沈淮安没反应,柳乐又补充了一句,“我困了。”
这下沈淮安终于才算有了反应,嘴里念叨着:“乐乐困了,咱们睡觉。”
没等柳乐反应过来,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虽然沈淮安有了醉意,但抱着柳乐迈步的步伐却非常稳健。
将人放到床上,沈淮安还记得需要给人脱衣服,正准备解开柳乐的中衣带子时,被柳乐及时制止,“不用脱外袍了,我们可以直接睡啦。”
沈淮安反应有些慢,顿了片刻后,才明白柳乐说的是什么意思。
缓慢的在柳乐身侧躺了下来,又将人紧紧的抱着,还知道轻拍着柳乐的肩膀。
柳乐有些忍笑不禁的说着,“小安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沈淮安还知道柳乐是在夸他,一板一眼的反驳道:“我不可爱,乐乐可爱。”
柳乐大笑了起来,不同醉鬼计较,沈淮安一直是克制自律,从未有过喝醉的情况,今日还是头一回。
不知怎么地,沈淮安又发现了柳乐凸起的肚子,手摸了上去,语气沉重,满是心疼的说着:“乐乐,好累,好辛苦。”
“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
柳乐听着有些动容,手抚上沈淮安的脸,竟然感觉到一阵阵的湿润,仔细一瞧,眼睛有了点点泪珠。
一下子让柳乐怔愣在原地,竟……竟然哭了?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自从柳乐遇到沈淮安开始,就没见着这人有如此脆弱的时刻,强大稳重一词仿佛刻入他的人生信条,不会轻易表露自个儿的情绪,但今日借着醉意,却是在尽情发泄。
柳乐认真专注的给沈淮安擦掉眼泪,说着:“我不辛苦,我愿意的,春天咱们就可以见到小崽了。”
“到时候小安教他们读书学武,他们一定会成为和小安一样厉害的人。”
沈淮安眼泪止不住的流,柳乐后面只紧紧的窝在沈淮安怀里,传递着他一直在的这个讯息。
等到两人彻底睡着时,已经到了丑时末。
第二天早上果不其然的两人都起的很晚,沈淮安还是要比柳乐略早一点。
酒醉后的糗事,实在是不堪回回想,但有人对前一晚的尴尬事儿,一点也记不到,有些人却记得格外清楚,很明显沈淮安属于后者。
从铜镜中看到通红的眼圈就知道是昨晚流过眼泪的结果,想想昨晚虽然没有痛哭,但眼泪掉的不少,心中就有不少尴尬的情绪,又被乐乐看了个正着,更加有些难为情。
虽起的晚些,但每日必须的练武还是得坚持,索性现在面对乐乐有些尴尬,沈淮安直接穿好衣服去了后院。
柳乐比沈淮安晚一些才醒,摸着身侧还没有消散的温度,看来沈淮安也刚起不久,肯定是去了后院。
想起昨晚的事儿,柳乐都能想到今早沈淮安是何表情,以及他的心理活动。
柳乐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直接去了后院逮人,沈淮安果不其然在后院。
“小安!”柳乐依靠在后院的门上,大声道。
沈淮安闻言停下了动作,看向柳乐的眼神都带了些尴尬的意味。
柳乐有些想笑,但觉得此时一定不能笑出声,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哄呢。
“你怎么也不等我……”柳乐出声谴责道,沈淮安将手中的剑放下,向着柳乐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没有多余解释的立马道歉,“对不起乐乐。”
在这简短的两句话间,昨晚的事儿直接被揭过。
不知是不是因年纪比他小五岁,沈淮安总是只愿意将成熟稳重的那一面展现给他看,当然了,扮可怜谋福利时得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