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李珞的行为，的确也让苏牧感到很是意外，毕竟之前李珞留给她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从商这个标签，而现在她风淡云轻地摇身一变，却是以谈合作的名义出现在了苏牧的面前。
两人分别的时候，苏牧告诉李珞，她会慎重考虑，并且尽快给李珞一个答复。
乐华集团和李珞，两个差别如此大的公司，利弊在苏牧这里却又是非常地明显，所以，苏牧自己也感到非常为难。
这个时候，苏牧唯一想到的人，便是秦少凌，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上午稍显犹豫的态度便被秦少凌所否决，苏牧便觉得压力有些大。
而这个时候，除了秦少凌，还有谁能够帮她指点迷津呢？
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或许，这个时候她可以询问一下欧尚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给她的建议，之前当遇到有困惑的抉择的时候，苏牧也曾请教过欧尚。
在苏牧看来，和秦少凌相比，欧尚会更温和一些，在他的面前，苏牧也能够将更多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让他为她指点一二。
毕竟欧尚在许多事情和方面的见解，还是很有参考性的。
苏牧很快联系到欧尚，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欧尚应该是正在忙，说十五分钟后复电给她。
欧尚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十五分钟还没到，电话便很准时地打过来了，“这个点了，吃过饭了？”
从电话里可以听得出来，欧尚说话的时候，那边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可见欧尚现在工作正忙。
苏牧顿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工作好，便说：“没呢，你现在忙着工作呢，那我们下次再聊。”
几乎是这话刚刚说完，电话那头的键盘声便消失了，欧尚似乎是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在和苏牧通电话。
“工作什么时候都这样，就没有清闲过的时候，你听起来像是有心事，怎么了？”欧尚却丝毫不觉得打扰，继续问苏牧。
听着欧尚这样特地抽出时间来和自己讲电话，还丝毫不嫌麻烦，苏牧的心里顿时有些感动。
索性她也不矫情了，既然电话都已经打出去了，就没有还支支吾吾的理由。
“嗯，是遇到了点困惑，是在工作上的，想听听你的看法，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的。”
苏牧语气淡淡，而电话那头的欧尚听了这话却似乎心情很不错，“我是该开心，你这个时候能想起我来，这样吧，这一时半会的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一会还有事情吗？”
苏牧摇了摇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在电话的那头欧尚根本看不到，忙说：“没有。”
“那好，可能时间晚点，一会我们在咖啡馆见个面吧，我很快忙完手头这点事情……”欧尚说着，似乎一边在走回办公室。
苏牧提前到了欧尚所说的那间咖啡馆，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欧尚便来了。
他一见苏牧已经在座位上做久了的样子，脸上挂着些许歉意，“手头那点事儿得忙完，所以过来得晚了。”
“没关系的，我也就等了一小会儿，给你点好咖啡了。”苏牧在等欧尚的时候，便估摸着按之前和欧尚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的喜好给他点好了咖啡。
“好，谢谢。听听看，你工作遇到了什么困惑。”欧尚将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顿了一会，挑了挑眉，道：“你前几天和少凌一块去参加竞拍会，表现据说非常好，现在应该正是势头？”
听了欧尚的话，苏牧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欧尚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既然这样，她也省去了解释和欧尚解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
“是，没错，那天竞标会后，乐华集团的代表找到了我，表示想和我达成合作关系……”
欧尚闻言，淡淡点了点头，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表情，可见这件事情在欧尚看来并不算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见欧尚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苏牧也觉得更淡定了一些。
“我说会慎重考虑，只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之前偶然认识的一个朋友……”说道这里，苏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间抬起了头看欧尚。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次见到李珞是在清吧里面，那个时候欧尚也是正好在场的，那么，他应该也对李珞有印象吧？
“那个朋友，你应该也见过。”
“哦？”这就让欧尚有一丝丝的惊讶了，“我也见过？”
他倒是一时间也不清楚，他和苏牧之间除了秦少凌还有哪个共同好友。
“李珞，还记得之前一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清吧，我喝醉了，当时也在的一个女孩子，留着一头酷酷的男子头的，看起来很帅。”苏牧凭着印象和欧尚描述着，果然，说到留着一头酷酷的男子头的时候，欧尚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是她？她怎么了？”
“她今天找到我，也说想要和我谈合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也是这一行的，已经有了一个小公司，知名度不高，但是已经初具规模。”
这下，连一向淡定的欧尚也有些吃惊了，的确，正如苏牧所说的那样，不仅仅是苏牧觉得惊讶，连欧尚也完全看不出来，那天就见到的李珞，竟然也是从事这一行的。
不过，欧尚也是很快便转变了神色，原本的惊讶变得有些凝重，“所以，你现在觉得很是难以抉择？”
苏牧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欧尚所说的正是她想要把表达的。
欧尚这会明白了，这一次苏牧找他，是希望他能够帮忙分析一下两个选择的利弊，并且给出她具有可行性的建议。
“这样说吧，从现下的角度出发，乐华集团确实可以给你更高的起点和更好的平台，而且，这将成为打败很多人的关键武器，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欧尚说着，突然话锋又转了转，“只是，这是从现下的角度出发，如果你的目标是短期内超越很多人的话，完全可以选择乐华，它可以帮你完成这个目标，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是这样想的。”
欧尚的这番话，的确让苏牧更清醒地意识到，在潜意识里，乐华的合作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的难得体现在哪里，却并不那么清晰。
现在欧尚一一点明，苏牧才算是反应过来，欧尚说得很正确，乐华是一个可以很快帮她实现短期目标，并且可以超越很多人的平台。
但是也正如欧尚所问的，这真的是她心中所想的吗？
苏牧也同时在心里默默这样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次，她没有纠结，因为她实在太清楚，她之所以选择设计就是因为热爱，完全不是为了要超越谁，打败谁。
如果这份热爱多了这一份私心的话，就将变得不纯粹。
她一直所追求的，也并不是要超越谁，而是突破自己。
对苏牧来说，别人做得好与坏，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完全不会因为别人做得好而心里产生嫉妒的心理，更不会因为别人做得不好而轻易看轻别人。
所以，欧尚可以说是一句话说到了苏牧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
当欧尚说完这句话后，看到苏牧的眼神，他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肯定并没有错，苏牧的确意不在竞争。
见苏牧仍在思索，并没有打算开口说话的样子，欧尚便接着说：“既然你现在，心里的想法也是像我所说的那样，那么乐华对你来说，价值就并不是那么大了，因为现阶段我也是可以看得出来，你的设计还不算成熟，需要一段时间的磨炼和成长。”
“揠苗助长和一步登天，并不适合你的现状。”欧尚看着苏牧，眼里有严肃的深意。
苏牧点了点头，对欧尚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很多想法也是我有想过的，你是觉得我更适合现阶段和李珞合作是吗？”
欧尚却出乎苏牧意料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两者皆有利有弊，其实综合来看，乐华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只是更重要的，是你需要遵从你内心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你需要遵从你内心的选择。
“我其实很喜欢李珞，在她认真地看着我，告诉我，可以给我足够的信任支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动摇了。”苏牧显然还是看起来非常纠结，还是有些纠结和困惑。
“但是我知道这次的决定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要冲动，也不想要感情用事，我想要自己内心最遵从的答案。”苏牧看了窗外的夜景一眼，坚定地说，“这一次，我不想再错了。”
欧尚此刻很能够理解苏牧的复杂心理，也并不急着逼她做出选择，毕竟这是她遇到的一次很重要的机会，最主要的还是能够顺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我理解，所以你回去还是好好想想。”欧尚给了苏牧一个鼓励的眼神，说。
“好，今天晚上谢谢你出来。”苏牧先站了起来，为了避免耽搁欧尚太多的时间，她先提出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欧尚拿起外套，准备去取车送苏牧回去。
苏牧实在是怕麻烦欧尚一趟，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打个车很近的，真不用你来回一趟，不顺路。”
欧尚见苏牧这么说，也没有勉强，两人一同走出咖啡馆的门口。
突然，苏牧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她回头一看，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天晚上在竞拍会上见到的方穗，虽然现在是个美女纵横的时期，但是方穗的脸并不普通，让人一眼便可以记住。
“嘿。”她笑着跟苏牧打招呼，语调里带着些美式口音，又跟苏牧旁边的欧尚点了点头。
“好巧。”苏牧也朝方穗笑了笑，原以为两人点头问候以后便各自离开，只是接下来方穗的话却是让苏牧有些出乎意料的。
“遇上了不如坐一会儿？”方穗说道，也丝毫没有避讳欧尚的存在。
听言，苏牧愣了愣，一时间没料到方穗会提出跟她坐一坐，毕竟两人若不是因为秦少凌，根本就不认识，如今也不过是个眼熟的点头之交而已。
只是，这情况，苏牧却又是实在不好说出拒绝的话，犹豫了一下，便对身边的欧尚说，“你先去吧。”
欧尚闻言，只当苏牧是遇见了熟人，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让苏牧小心安全，便先离开了咖啡馆。
两人坐下以后，方穗习惯性要为苏牧点单，苏牧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方小姐，我刚喝过了。”
方小姐，这一称谓的确是很合适，两人本来便并不相识。
方穗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作客气。
“不用叫得那么疏远，叫我方穗就可以，你一定有些好奇我为什么要和你坐下来聊？”
苏牧看着方穗，并没有否认。
这样看方穗，虽然没有那天晚上竞拍会上那么光彩夺目，却也自带一种气场。
方穗穿着深红色的毛衣和过膝长靴，虽简约却丝毫不失精致，相对比起来，坐在她对面的苏牧看起来就要素淡许多。
原本苏牧没有说话，而方穗却也并不急着说话，而是将目光一直放在苏牧的身上。
直到苏牧被方穗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才主动找话说，“不知道方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很直接，没有弯弯绕绕，这个时候寒暄就显得十分尴尬了，况且以苏牧和方穗两人的交情，寒暄也是没有必要的。
“苏小姐在竞标会上的表现，我是有目共睹的，不瞒你说，我这趟回国来，正是出任乐华集团的设计副总监，此次我们乐华想要与苏小姐合作的事情，我也清楚。”
方穗说完，苏牧虽然没有露出明显的惊讶表情，只是她淡淡蹙眉的动作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这个信息对她来说，显得很意外。
并且，方穗突然和苏牧特意提起这件事情的用意，也让苏牧有些困惑。
“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听到同事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因为那晚竞拍会后，我有了解过苏小姐的个人信息，似乎并不是与乐华很合适……”方穗说话的时候很从容，红唇轻启，姿态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