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时间都用来排练,虽然拍摄任务不重,但还得带一群小孩子表演,小孩子嘛,总是不好控制,让人格外花心思。曾今今这儿忙着,手机又响啊响,亲戚朋友只要留了联系方式的,挨个儿电话过来问候了一遍,说昨晚上在电视上看到她了。
还有她那个才读小学五年级的宝贝小侄女,下了兴趣班就偷偷电话过来找她帮忙弄明星签名,尤其是沈可欣和柴骏时的。
曾今今一边心里盘算着这一个个电话下来得弄几份签名,一边对小侄女说:“你一个小学生这么追青春爱情偶像剧,你妈我嫂子她知道么?”
小侄女小声地说:“哎呀小姑我跟你说,我妈她是辛浩歌的脑残粉,你也给她弄个签名,我就安全啦。”
曾今今听了更要晕了:“你妈迷恋别的男人,你爸我哥他知道么?”
小侄女那边调子上扬得要飞起:“你哥在我们家根本没地位。对了小姑,还有那个汤远的签名我也要,我们班上好多同学喜欢他,说他好可爱,不过我不喜欢,太幼稚了。”
曾今今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小学生还嫌弃人家好歹也算双十年华的小鲜肉幼稚。她又问:“你不喜欢他,还要他签名干嘛?”
小侄女嘿嘿地笑:“捏着人家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不知道有多爽。”
“曾土土,你这歹毒的小学生。”
“不要叫我小名啊!!!对啦,跟你睡一个房间那阿姨的签名我也要的。”
曾今今看了看在不远处带学生练歌的莫易久,翻了个白眼问侄女:“你连人家名字都说不出来,所以这次是谁喜欢?”
“是你妈喜欢!”
小侄女说完就挂了电话,曾今今反应不过来,老艺术家包晓繁同志,什么时候开始追逐流行了?
曾今今问小余要了一本签名本,趁休息的时间一个个找那几位大咖签名。其实这事儿不太好意思,索性大伙儿不仅包容理解,还挺热心的样子。沈可欣听说曾今今那侄女是她和柴骏时的cp粉,乐得前仰后合,签名的时候还不忘拉上柴骏时一起写上寄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她还去找莫易久签了,托她要莫易久签名的朋友也不少,还有朋友的朋友。她以前一直觉得在国内朋友太少,现在突然发现其实还挺多,虽然平日联系极少。莫易久接了签名本和笔,一边签一边问她:“之前我看到你打电话,表情好好笑,是谁啊?”曾今今想了想,叹了口气笃定道:“你看到的时候我一定在跟我侄女讲电话,小学生,还总是没大没小的,特别会麻烦人,给我拉了不少活儿。”莫易久扬了扬眉毛:“很好玩啊。我也有个侄女,关系就比较远了,在北京,只比我小几岁,从小就不可爱,哎。”
周日,晚,六点三十分。
舞台上,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调试。台上忙碌得井井有条,台下临时搭建的化妆间却已经乱作了一团。不仅是八位嘉宾和工作人员,还有那群要上节目的孩子们。
莫易久是第一个节目,早就上好了妆,坐在一边回顾歌词。曾今今那段舞是第二个上,琼花独舞,穿的一身旧时代红衣裳,还得配条大长辫子,绑个红头绳。她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了,无关什么惊讶或是惊艳,纯粹是下意识地多看不一样的东西两眼。
“嚯,咱曾老师这模样放在旧社会,地主和地主家儿子得反目成仇。”辛浩歌脸上正画着黑旋风李逵的油彩,丁正阳趁机数落他:“这话从李逵嘴里出来太不对味儿了,哥儿你可别说了。”
曾今今一甩假辫子:“要说还是沈可欣那打扮最养眼,古装小美人儿。”
沈可欣大叹一口气:“希望观众看在我颜值的份儿上原谅我小学生水平的古筝技巧。”
任甄一边帮着工作人员给学生们化妆一边笑她:“哪有你这么夸自己的?”
沈可欣小眼神儿飞向柴骏时:“我有说错么?”
柴骏时学丁正阳平时开玩笑时那娘劲儿:“你永远不会错。~”在场的学生们觉得逗,也跟着学:“你永远不会错。~”倒惹得沈可欣脸红红怪不好意思的。
差不多是时候开场了,外头人声鼎沸。这一回晚会的形式更类似茶话会,全村人基本都来了,茶也有水果也有点心也有,让每个村民都坐得舒舒服服的。
开场主持请的是地方电视台的主持,一是图个脸熟,二又能讲当地方言,毕竟此刻面向的观众是这些上了年纪的村民。
孩子们化好妆就出去坐着看节目了,时间到了,工作人员会提醒他们准备上场。
晚会正式开始,莫易久开场演唱,她太有表演经验了,没有人为她担心。曾今今却觉得,她是那么认真的人,即使把握十足,对工作也不随意敷衍。就好像刚才,大伙儿都在说说笑笑,只有她安安静静地记歌词。她说这是她很喜欢的歌,想唱到最好,让别人也喜欢。
莫易久在前台唱歌,歌声也能传到后台,曾今今本来已经开始紧张了,她一边深呼吸一边做热身,但听到莫易久的歌之后,似乎心绪都被抹平了。她就站在口子上,莫易久唱完回来,第一个就能见到她,然后用拥抱传递信心和力量。
“加油,我会在旁边看你跳,别紧张。”
“好。”曾今今点头,等待主持人报完幕,在灯光暗下的时候,上台准备。追光灯一打,一切有条不紊就如预期,但不同于以往表演中在亮相之后便进入了只有自己的世界,这一回,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还有莫易久,她的目光,她目光里给予的压力,如影随形,其存在感甚至超过曾经比赛时评委的审视。索性,一切顺利,并无差错。
曾今今的现代芭蕾让村民们赞叹不已,在热烈的掌声中,她回了后台。莫易久已经被叫去换斗牛士的服装了,曾今今鼓励了下一个上场朗诵的孩子,又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回自己的位子坐着休息。
沈可欣化完了妆就开始揪心:“曾老师,真羡慕你,这会儿就解放了,我可紧张得不得了呢。”
曾今今只得安慰她:“没事儿,你是演员又不是专业演奏家,之前都讲明了小学生水平,观众不会太苛刻。”
“没错。”柴骏时也来劝慰:“你已经很努力了。”
那边,莫易久换好了衣服出来。丁正阳第一个上前,围着她打量,嘴上啧啧个不停:“哎呀呀……我实在太优秀了,这工没白赶。”
“是么?”莫易久低头瞧了瞧:“曾今今你过来看!”
曾今今连忙跑过去围观。莫易久一身装扮不同于以往所见斗牛舞表演中的男士服饰,黑色缎面的紧身上衣和高腰长裤,既显飘逸又不失垂感,棕红色的牛皮腰封,将身材的比例切割得恰到好处,使整个人显得更加高挑,还有两边夸张的金色肩章,设计来源于传统斗牛士礼服,是整套行头里阳刚气息的担当,给人英姿勃发之感。
莫易久随便比了几个舞蹈动作:“怎么样?”
“嗯!好!”曾今今摸着下巴:“一看就不是男人……而是个帅气的大美人。”
莫易久笑着点头:“真会说话,我很满意。”
其他人也看过来,辛浩歌还不忘顺着曾今今的话挖苦丁正阳:“如果丁正阳穿上那裙子,一看也不是男人,而是那种长得又丑又大个儿的女汉子。”
此话一出,可想而知,两人势必要来一场相互嫌弃的打情骂俏。莫易久被化妆师带回位子化妆,要换个更英气的妆容,再贴两撇卷卷的小胡子。待上妆完毕,已经过了四五个节目。丁正阳、辛浩歌、柴骏时的小品节目刚下,外头正跳着《数鸭子》。
丁正阳急着换女装,时间紧迫,好几个化妆师围着他折腾,乱作一团。曾今今则在候场的口子上看孩子们跳舞,她觉得这事儿仿佛比她自己完成表演更有成就感。莫易久不愿挤在后台,去跟曾今今一块儿。其实这舞蹈已经看了很多很多遍,每次都觉得幼稚得要命,但就是幼稚才显得可爱。这里的孩子承担得太多,隐忍着思念辛苦地生活,懂事地珍惜粮食,拼命的用功读书,早熟得让人几乎忘记,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年幼的小孩,处在撒泼耍赖也不会被责怪的年纪。
“易姐?你化好妆了?”
“赶着来看他们跳舞嘛,小朋友多可爱……”莫易久笑着指向台上穿着小鸭子装的孩子们,再转眼一看曾今今:“哇怎么回事?你看我看得眼睛发直啊?”
“啊?有吗?”曾今今连忙收回目光,眨眨眼,又看了回去:“我是觉得你那两撇小胡子好……性/感。”
“性-感-啊……”莫易久挑着眉毛斜眼过去,一字一顿道。
曾今今立即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纯赞美没别的意思的!所以……所以咱们合个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