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葵一脸喜色地走进李承乾的寝殿,激动地道:“启奏太子殿下,陛下降旨太子妃和王良娣起驾来洛阳,说是年后陪太子殿下一起去幽州,同时给幽州传旨命都督府为太子殿下修建行宫。”
李承乾抬头看一眼坐在旁边的杜荷问道:“城阳公主也一起来洛阳吗?”
刘葵闻言一怔:“奴婢不知,旨意上没有明说。”
“用飞鸽传书长安,让太子妃把城阳公主也一并带来。”
“遵旨!”刘葵应一声,忙出去安排。
李承乾放下手里的文书,对杜荷道:“上疏朝廷幽州现在不必修建行宫,等孤王去了直接修建皇宫。”
“可是,皇宫未修成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住哪里?”杜荷道。
李承乾声音微冷道:“这是幽州都督府该想的事情。”
“太子殿下是怀疑有人暗算我们?”
杜荷瞬间明白,皇太子前去幽州设立幽州大行台,幽州都督府都督只要不是死人,就会给李承乾准备好舒适的行宫的。
哪里用朝廷明发诏旨?
一旦明发诏旨,李承乾必然受到地方士族的非议。
李承乾不屑地道:“还用怀疑吗?”
“陛下为什么要听信他的话呢?”杜荷不解道。
李承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催促道:“快写奏疏然后飞鸽传书给长安。”
很快杜荷就把一份“李承乾怜惜民力不愿劳民伤财,恳请不修行宫。”的奏疏写好递给李承乾。
李承乾接过一看奏疏写的忧国忧民,言辞恳切很能给他加分,便还给杜荷道:“杜荷你亲自去安排,让马周在陛下面前策应一下,此事不要再有反复。”
“臣遵旨!”杜荷忙起身出去。
李承乾看着杜荷出去,又低头继续看河北道的资料。
看着看着就觉得麻烦。
唐朝所谓的五姓七家有四家都在幽州边上,分别是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这几家的子弟都被李承乾收拾过,现在李承乾去他们的老巢建陪都,多少还是要小心一些。
李承乾放下河北道的资料,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一口淡淡地道:“传许敬宗来见孤王。”
嵩县的事情已经办完,许敬宗和裴行俭已先后回到洛阳,只留下工部尚书薛大鼎继续督修水库。
裴行俭正和薛仁贵计划率军出塞。
不一时许敬宗被召来。
“臣许敬宗参见太子殿下。”
“许卿家平身,赐座。”
许敬宗抬头看一眼李承乾,觉得李承乾越发的深不可测。
在最初时李承乾虽然行事霸道,但是诸事都显在脸上,跟谁亲近就你我相称。现在则总是面无表情,一般人都是称呼卿家。
“不知太子殿下召来何吩咐?”许敬宗按下心里的想法,郑重问道。
李承乾不管许敬宗想法,看着许敬宗问道:“许卿家在嵩县辛苦了,这几日休养的可好?”
许敬宗一听知道李承乾有新的差事要交给他办,忙起身道:“为太子殿下办事乃是臣的职责,又劳太子殿下关照命臣在洛阳修养了这几日。臣早已休养的身强体壮,正要来求见太子殿下给安排个差事呢。”
李承乾心里暗叹一口气,跟古人说话果然还套路管用。以往我自说自话,说半天,这些大臣才能明白我的意思,如今依照古时的套路倒省了不少事情。
李承乾抬手道:“许卿家先坐下,听孤王慢慢说。”绝世唐门
“请太子殿下示下。”许敬再行一礼才坐下。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近来东宫八风殿扩大了不少,除了长安洛阳,孤王准备派一批人去河北道,为幽州附近的百姓演一些咱们长安的新戏。
孤王有意擢升你为幽州大行台的礼部尚书,这宣扬教化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办理如何?”
许敬宗连忙起身,神情激动地道:“臣谢太子殿下隆恩,臣定不负太子殿下厚望。”
根据以往的惯例,大行台的各部尚书在品级上跟朝廷尚书省的尚书是平级的,许敬宗由原来的四品官员一跃晋升为正三品自然高兴。
李承乾微笑着抬抬手道:“好了,你去准备吧!”
打发走许敬宗,李承乾继续低头看河北道的资料。
-----------------------
长安,长孙无忌府。
“见过父亲。”长孙冲走进长孙无忌的书房。
长孙无忌正在写信,抬起头看着长孙冲道:“为父叫你来不为别的,只是要问问公主的病如何了。”
长孙冲神色一黯道:“公主这次病的凶险,诸位御医都束手无策,怕是——”
长孙无忌看着黯然神伤的长孙冲,叹口气道:“公主是陛下的嫡长公主,你是我的嫡长子,当初让你尚公主无论是陛下、你姑母先皇后、还是为父我都是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不想——”
夫妇乃是五伦之一,在古代无论什么人家丧妻都是不祥之兆,不光是死了的人,就是活着的人也会觉得家门不幸,受到了上天的惩罚才会丧妻。
父子俩沉默了一会,长孙无忌便把刚写的信封上口递给长孙冲道:“派人送去范阳给卢承思。”
长孙冲接过信好奇地问道:“卢承思是什么人,能让父亲亲笔给他去信?”
“卢承思是卢承庆的大哥,他没有出来做官,现在主持范阳卢氏的祭祀。”长孙无忌淡淡地道。
“父亲,晋王不堪大用,您为何还——”
长孙冲说到这里被长孙无忌抬手止住。
只见长孙无忌满面严霜道:“不是为父不识时务,实在是为父和李承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陛下万岁之后,若是李承乾登基我长孙氏一族都难有好下场,至轻也要被他发配到海外去。”
长孙冲听了也知道确实如长孙无忌所言,李承乾不会对他们长孙家网开一面的。
长孙冲皱着眉头道:“父亲给卢承思写信是让他对付李承乾?可是李承乾并不好对付,这一次在嵩县虽然父亲及时出手,嵩县和伊川的士绅还是被东宫打的落花流。”
长孙无忌不屑一笑道:“伊川、嵩县紧邻洛阳,那里的士绅不过是各族的支节末叶,这些人不听祖训,不行仁义,尽失人心。
他们敢在洛阳边上跳出来对抗李承乾,只能说是上天要灭他们,所以让他们昏了头脑,失了灵智,自取灭亡。这些人的败亡实不足为训。”
长孙冲听了点点头,又问道:“可,即便李承乾吃了河北道士族的亏,建不成燕都也难动摇他的东宫之位。”
长孙无忌扭头认真地看着长孙冲,长孙冲连忙低下头。
过了一会长孙无忌道:“你是不是觉得为父老了,败给李承乾不过一死,你们却要跟着受苦?”
“孩儿不敢有此想法。”长孙冲急忙道。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冲,越看越有气,半晌直接道:“这封信不是什么挑拨的信,只是为父要与范阳卢氏联姻。”
“向范阳卢氏求亲?”
长孙冲吃惊地看着长孙无忌道,暗想:父亲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他们长孙家是北魏拓跋氏皇族的后人,但是在唐朝初年一个鲜卑族的后人想娶范阳卢氏的闺女,简直是痴心妄想。
长孙无忌险些被长孙冲的样子气死,不耐烦地道:“范阳卢氏也曾是北魏臣子,娶过北魏的公主。所以我想把你三妹嫁到范阳卢氏去,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哦!”长孙冲垂头丧气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