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说笑笑着到了22号楼,刚敲了两下门门就被打开了,给开门的还是只三花猫。西尔维娅微微挑眉:“这是老先生养的猫?”
方老爷子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可不是我的,是兴旺他姑娘捡的三花猫,小家伙成天往我这儿跑,估计是馋我做的香肠了。”
西尔维娅:“还会自己开门,真挺机灵的。”
方老爷子:“就是因为进门处有个鞋柜,若是没有这个鞋柜,它哪里能够做到?你的火腿和腊肉都在这片,我用小推车给你送到大门口?”
西尔维娅:“小推车?”
方老爷子:“兴旺他姑娘的,每次到小区门口拿快递方便。现在的年轻人买东西基本都在网上买了,少的时候几个,多的时候十几个。”
能够少做点苦力,霍予淮当然不会拒绝:“那就麻烦老爷子了,清泉村后天办杀猪宴,老爷子可要准时到。”
方老爷子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肯定不会错过,总是听小钱提,这次可算能过瘾了。”
将老爷子做好的火腿和腊肉放到后备箱里,再送老爷子回去后,霍予淮和西尔维娅才离开了小区。至于钱师傅家,这次他们也没去,毕竟和钱师傅的家人也不熟悉。
今天黄嫂的任务也不重,只要给宠物们准备好午餐,再将它们晚上的骨汤提前设定好程序,中午她就回家了。临近年底了,家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西尔维娅和霍予淮到家的时候黄嫂不在,厨房里只有阵阵骨肉香。一见到主人回来,闷了一天的宠物们都围了过来。
它们也有分寸,知道西尔维娅体格子弱,从来不往西尔维娅身上扑,只是在她的身边挨挨蹭蹭。
霍予淮挽着袖子:“晚上你想吃什么?”
西尔维娅:“先简单吃点吧,一会儿我们要出去,半夜回来再吃点热乎的。”
霍予淮秒懂:“要去找那个小家伙?”
西尔维娅:“对啊,今晚这件事可不会那么简单。”
霍予淮有些担心:“有危险吗?”
西尔维娅:“有什么危险?无非就是别人觉得恐怖些而已,放轻松。”
西尔维娅这么一说,霍予淮也不再多说:“我看黄嫂中午焖了米饭,我们吃个蛋炒饭?海鲜炒饭,放上虾仁、火腿丁还有扇贝等等?”
西尔维娅:“也行,海鲜炒饭确实很好吃。”
霍予淮低笑:“主要是舍得放材料,等我二十分钟。对了,我忘记问了,齐修远也姓齐,他和那个齐导,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西尔维娅一愣:“我不知道,就算有关系又怎么样?”
霍予淮想想也是:“也是,就算有关系也掩盖不了齐修远做下的腌臜事。”
西尔维娅:“就是这个道理,他是他,齐导是齐导,凡是对不起别人的都是要还的,怎么可能因为别人而心慈手软?这对那些受害者也不公平。”
在霍予淮准备晚餐的时候,西尔维娅就给宠物们加餐。这会儿客厅里也多了只小奶狗。现如今它除了喝奶以外,也会吃东西了。
这会儿爪子上就抱着根骨头,吃的小脸满是油光。
西尔维娅不忍直视的移开眼睛:“吃的一脸油,忒不讲究。”
霍予淮看了一眼:“还小嘛,以后就懂了,你看大山它们不都干干净净的?这家伙乍一看还真像小奶狗,憨厚可掬的。”
西尔维娅戳了它一指头:“看时间久了还挺眉清目秀的。”
霍予淮也笑了:“你看它的胸口还有个弯弯的月亮,这是典型的东北的品种。”
西尔维娅:“等它以后长大了,还把它送到林子里去。现在就希望它跟在大山后面能学个一星半点的,省得以后活不下去。”
霍予淮:“那肯定能行,若是它不适应野外的生活,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开个私人动物园?说白了也就是经费的问题。”
西尔维娅:“到时候再说吧,真开个动物园了,总觉得束缚了它们。我还是希望它能够过的好好的,能够悠闲自在的。”
霍予淮:“我们觉得动物应该待在野外,可也要看实际情况,有的动物它从小就跟人一起长大,你让它独自生活,它真不一定适应,辩证的看待吧。”
“炒饭好了,许久不曾做了,尝尝看有没有退步?”
西尔维娅:“闻着味道就知道错不了,一回儿出去就大山、煤球、六六和大青一起吧,金子和豆苗在家待着?”
霍予淮:“如此最好,多带几只狗我这心里也更安心,在哪儿啊?”
西尔维娅盘算了下距离:“齐修远的助理和齐修远住在一个小区,但是沈涵是本地人,她在乡下有个老房子。”
“这个女人非常狠心,她将这个孩子埋在了村尾的一棵槐树下面。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去找这棵老槐树。”
霍予淮抖了抖:“槐树啊,好像许多神鬼志异都说槐树属阴?”
西尔维娅:“也许吧,到了那儿就知道了。”
霍予淮叹气:“就算它尚且不曾出世,可也是一条生命,怎么能够这么做?太狠心了。”
西尔维娅:“怪只怪他命不好,遇到了这样的生身父母吧。无知者无畏,太讽刺了。”
沈涵的老家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里,霍予淮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才到了这个小村子。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多,村子里格外寂静,已然看不到灯火。
为了不惊动村民,西尔维娅和霍予淮从村头就下了车,一路上几只大狗也安安静静的。就算村里有狗子叫几声,也没有人出来查看。
“这就是那棵槐树?好大的树。”到村尾又往边缘处走了很远,两人才停下脚步,霍予淮看着眼前这棵枝丫繁密的槐树,眼里满是惊讶。
西尔维娅抚摸着槐树:“好多年了,赶紧动手吧,回去还要许久。”
霍予淮提着工兵铲:“你告诉我范围,我来就行。”
西尔维娅绕着槐树走了一圈,最后点了点主根处:“从这儿往下挖五十公分左右。”
霍予淮脱下大衣:“行,我来,你走开些。这怎么这么硬?”
他力气已经格外大了,没想到也就是在地面上留了个划痕,这会儿震的霍予淮的手都有些发麻。
西尔维娅抱着他的衣服轻笑:“我可不能走,小家伙护食呢,我若是走了它会抽你。行了,一会儿给你别的,底下的小家伙我们要带走。”
兴许是被西尔维娅说动了,霍予淮在下第二铲的时候,地面一下柔软了许多,就好像是陷入了软豆腐一样。如此不到五分钟,一个吸水垫包裹着的小包裹就露出来了。
这会儿包裹破破烂烂的,也只剩下了一些小骨头。
霍予淮小心的将这个小包裹移到地面上,而西尔维娅这会儿也在地上蹲下了,手边放着一个小盒子:“胫骨、股骨、肱骨……”
一堆的小骨头,她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将它们全都拼接好:“还差一节指骨,想来就是齐修远随身带着的那个了。”
霍予淮抚了抚手臂:“那我将这个包裹烧了,土再盖回去?”
西尔维娅将小盒子合上:“就按你说的做吧,我现在好奇,你说沈涵做这些,她的亲人知道吗?”
霍予淮将土压严实了:“谁知道呢?不是,你抽我做什么?”
他刚刚把土盖好,后背就被抽了一下。也是霍予淮底盘稳,才没被抽一跟头。
西尔维娅笑道:“它这是生气呢,行了,给你好东西,可别迁怒了,是我让给他做的。”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里面的液体绿意逼人,在倒了一半到槐树根部后,槐树的树枝抖了抖,霍予淮就感觉它像是在伸懒腰似的,无端的能够看出些贪婪气来。
在西尔维娅收回手的时候,两根树枝忽然抱住了她的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西尔维娅可不会心软:“这么多够你吸收了,再多你吃不消,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什么时候?”
“明年吧,明年这个时候我来看你。”
“所以能放开我了吗?小家伙还挺贪心。”
得了西尔维娅的准话,槐树枝也不缠着西尔维娅了,树枝在寒风中轻轻拍动,就像是人在拍手一样。
霍予淮抿唇:“也就是在你身边,若是我一个人看到这一幕我都要吓死了。”
西尔维娅将衣服扔给他:“我可不相信霍总的胆气只有这么点儿,回去吧,今天出行还挺顺利。”
他们是静悄悄的来,再静悄悄的走,从头至尾不曾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们。上车后霍予淮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西尔维娅:“自然要好好安葬的,另外齐修远那的那截小骨头,也是要拿回来的。明天还要去医院走一趟,正好也去瞧瞧这两人的情况。”
霍予淮调侃她:“行程还挺赶。”
西尔维娅:“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这些放在家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霍予淮:“好吧,我确实有些打怵这些。我以为上次去找洛凝的骨灰已经可以了,没想到一次比一次恐怖。”
西尔维娅淡淡道:“所以我说大门后的世界奇诡凶险,你这会儿还好奇吗?”
霍予淮想了想:“如果没有你,好奇那些也没什么意思。但若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再奇诡凶险我也不怕。”
西尔维娅笑了:“还挺会说话,明天我自己去医院吧,不用你跟着东奔西走的。”
霍予淮:“真不用我?”
西尔维娅:“你当医院你龙潭虎穴呢,真没那么玄乎。忙了这一晚上,一会儿回去我要吃羊肉,吃个羊肉火锅怎么样?”
霍予淮摊手:“当然没问题,不过这一晚上都是我在出力吧?我还被它抽了一下。”
来回都是他开的车,也是他动手挖的土,这会儿西尔维娅还说忙,他怎么说?
西尔维娅:“回去给你两个果子,所以别抱怨了。”
霍予淮乐了:“行,和小金的口粮不一样吧?”
西尔维娅:“当然不一样,估摸着那个你也吃腻了。”
后座的煤球汪了一声,它不腻啊,给它吃嘛。
西尔维娅探手揉了揉煤球的脑袋:“是,回去都给你们加餐,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霍予淮:“说来也蹊跷,我都许久不曾见到小金了。”
西尔维娅:“虽然小金很强,但还要要遵循昆虫的生长习性的,它在花房深处,躲在茧子里休眠,你若是想见它回去指给你看就是了。”
霍予淮好奇:“等到明年破茧而出,小金是不是更厉害些?”
西尔维娅:“也许吧,我也不曾养过这种小东西。你若是开车累了就换我来开,你还撑着住吧?”
霍予淮:“还行,主要就是开车费点时间,幸好这次秦驰他们没跟着来,否则他们要吓死了。”
西尔维娅:“本就不是一路人,总是掺和这些也不好。”
和秦驰他们不是一路人,和自己就是一路人了?霍予淮的心情忽然激扬起来,似乎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喜气。
西尔维娅瞟了他一眼,虽然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这么高兴,但是小跟班高兴,她心情也不错,谁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总是愁眉苦脸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霍予淮关车门的时候忽然“嘶”了一声,他开玩笑的说道:“那树枝子抽人身上还挺疼,这会儿火辣辣的。”
西尔维娅能不知道吗?她敛下眉眼:“先进屋吧,回头我给你抹药,你自己应该够不到。”
霍予淮心神旖旎了那么一瞬间,随后又被他压了下去:“那就麻烦你了,我先把火锅底料炖上,回头你再帮我擦药。”
西尔维娅勾唇:“去吧,我正好上去洗漱下,一会儿就下来。”
擦着头发下来的时候,霍予淮已经在客厅坐下了,西尔维娅在他背后站定:“衣服撩起来我看看?那小家伙还真是下狠手了。”
这会儿霍予淮的背部看上去就有些恐怖,从右肩到左腰处隆起了长长的血包,底下已经淤青发紫,霍予淮居然一声不吭的忍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