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面沉如水,沉着嗓说:“小宝,你先回屋去念书。”
庄小宝灵动的大眼里闪过一道担忧,却还是乖巧的放下工具,往厢房里走去。
庄小宝离开后,庄文才心寒地摇头,“容儿,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大伯母,我原以为得了那两吊钱,他们会消停一阵子,是我高看他们了。”
也就是他如今病好的差不多,万一没有这续命草,他这身子一天天破败下去,今后容儿和小宝让他如何放心托付给他们!
庄容被狗咬后,庄文没有再追究,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如若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两个孩子还要托付给爹娘和大哥大嫂一家,不求两个孩子能过上多好的生活,只求大哥大嫂念在他这个弟弟的份上能善待他的子女,给他们一口饭吃,有暖和衣服穿,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可现在想来,这愿望就是痴心妄想。
他还在世,大嫂就敢趁着他不在对他的女儿喊打喊杀,他若不在了,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还不知道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庄容眼睫轻闪,流露出一丝担忧,“可是爹,大伯母回去后,肯定会添油加醋的给爷爷奶奶说今天的事儿……”
庄文弯下腰和她平视,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随她去说,你爷爷奶奶就是怪罪下来,还有爹顶着,你且安心,爹不会让你受委屈。”
庄容抿了抿唇,脸色流露出几分惆怅,“爹,事后我也在反思,是不是我太要强了,要是今天顺了大伯母的心思,可能就没后来这些事儿了。”
这些天来,虽然表面上她的谈吐和行为都适应了这个朝代,可她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处事风格也是前世的模式,无法完全融入原主的生活背景和三观。
庄文听着她小大人似的语气,不由得弯唇笑了起来,“女孩子要强一点没什么不好,爹在一天,就护你一天。”
“我是想着,这些年爷爷和奶奶早就断了爹的药钱,爹一个人拉扯我和小宝,又要种地,又要自己挖草药治病,日子过得多艰辛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次侥幸得了这么多只兔子,却不该是我们帮衬爷爷奶奶,前头我被狗咬,是大伯大伯母不顾念亲情在先,一味纵容,只会让他们索求无度,我不想助长他们的贪婪。”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条理分明。
庄文讶然地看着庄容。
有些不敢置信,这番话竟是他的女儿说出口的,一个从小长在山村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委实让他有些吃惊。
庄文赞赏地点点头,“容儿,你说的对,所以这件事你不用自责。”
自从爹娘放弃了他,大房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好,赶上这些年连年丰收,每年吃不完的作物卖了又得一些钱,每年加养一头猪,现在猪栏里已有五头,平时吃喝是不缺的。
外加上月得了那两吊钱,盖房也绰绰有余。
而他却有一双儿女要养活,况且已经分了家,于情,这兔子不给也说得过去。
父女俩正说着话,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庄文回身把门打开,望着来人,惊讶的一挑眉,“陈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