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牛儿估摸着累了,庄容挥舞着小鞭子抽几下,牛儿只是摇头,前蹄刨着地,竟使起了小性子。
庄容往前看,见不远处路边设了几家饭摊子,就回头看她爹:“爹,放牛在路边吃吃草,咱们上前头茶寮里坐会儿。”
庄文生怕两个孩子奔波劳累,自然没什么不许的,三人把牛车停在外面,松了绳让牛去吃草。
庄容从行囊里取了干粮,分给庄文和庄小宝,她往茶寮里看,见里面坐了不少赶考的少年人,有些衣着朴素,有些则穿着棉布衫,看起来家境殷实。
她起了心思,从纸包里取了前一天烤好的兔肉,跟在她爹身后往茶寮里走去。
茶寮不大,其实就是个简陋的布帐子,供人歇歇脚,喝水吃茶的地方。
这会到了正午,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赶考的童生都集中在里头喝茶歇脚。
一家三口找地方坐了。
热情的老板跑过来招呼:“一碗茶水两文钱儿,一碗白水一文钱儿,糖糕五文钱一盘,三位想要点啥?”
“三碗白水。”庄文从袖里取钱给了,问庄小宝:“想不想吃糖糕?”
庄小宝偷偷瞄了眼糖糕,立马低头说,“不用,我不爱吃糖。”
他那点儿小表情可瞒不过庄容,她笑着叫回老板,“再来一盘糖糕。”
“阿姐……”
不等庄小宝再说什么,庄容就站起身,“爹,你和小宝先吃糖糕,瞧我的,一准把这五文钱挣回来。”
庄文放下手里的茶碗,“你做什么去?”
庄容晃了晃手里装着兔肉的粗纸包,“出去一趟,做买卖去。”
庄文看庄容一脸机灵古怪的样儿,既又好奇又不放心,“爹随你一道。”
“不用,我去去就来。”庄容给了庄文一个放心的眼神,掀了布帘出门。
茶寮里都是些只吃茶水的清苦人家,要做生意,还得上旁边的食摊子去。
能在小食摊子里边吃茶水边用饭的,都是家里殷实的。
庄容瞅准了机会,走到一家食摊子边,给几个吃饭的少年推销:“几位小哥,要不要来一只香喷喷的烤兔肉?”
那几人吃饭的动作都是一顿,抬眼看向庄容。
庄容长的白净斯文,一双大眼流自然而然露出诚恳,“兔子是家养的,兔肉肥美,保证干净卫生,味道更别提啦,滋味鲜美有嚼头,几位要不要尝一尝?”
就有一个少年咽了口唾沫:“多少钱?”
“五十文不讲价儿。”庄容嘿嘿笑着,“活兔一只都要四十文,我这兔子又肥又大,放了特制的调料,焖烤了几个时辰,算上这些工序,要五十文可不多。”
那几个少年脸上都出现神动之色,只是却迟迟无人掏钱。
其中一位年长少年有些汗颜地说:“不好意思,我已经用过饭了。”
另几个人也都纷纷张了口。
“闻着是香喷喷的,但着实太贵了,一只兔肉钱顶得上在县里住宿两天了。”
“小姑娘,你口齿伶俐,再到别的摊上看看吧,说不准有人买。”
庄容也不气馁,面带微笑又往别处去。
“卖兔肉喽,香喷喷的烤兔肉。”她走到另一家摊前定住脚,刚往里张望了一眼,就瞥见熟人。
孙志远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桌子上,正冷冷瞪着她。